晚膳時分，易梓虔沐浴後便和湛碧兒同坐在桌旁用膳。
易梓虔一直笑著看著湛碧兒，湛碧兒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可除了拋給易梓虔一個威脅性的眼神外，她什麼都做不了，易梓虔則很樂意當湛碧兒在表演眉目傳情，暗送秋波。
侍女們訓練有素，自然當做沒有看到這些，隻是眼觀鼻口觀心。
飯後，易梓虔陪湛碧兒在花園中賞月觀星。
“怎麼沒有幾顆星星呢？”
“笨蛋，不知道什麼是月明星稀麼？”易梓虔輕拍了下湛碧兒的頭，臉上卻掛著寵溺的笑。
“月亮好可憐啊，一個人霸著高位又有什麼用呢，到最後還不是一個人。”湛碧兒沒有理會易梓虔的傷感，而是用有些傷感的語氣按著自己的思路說著。
“可是，隻有在高位上才能不受人擺布欺負啊。”
湛碧兒忽然扭頭看向易梓虔，用打量的目光看了一會兒易梓虔後，又看向了月亮。
“怎麼了，有話想問我？”易梓虔伸出手臂，將湛碧兒攬在懷中。
“可是，看那些生活在遠處的星星，不是一樣很開心麼，為什麼一定要爭那個高位呢？”
“星星之所以安分在遠處的空間，是因為它沒有勝過月亮的能力，一旦有實力，星星未免不想取代月亮稱為那個空中的唯一。”
“哦，我想我明白了。”
“怎麼了？”易梓虔聽出湛碧兒語氣中有那麼幾分的黯然，他不知道她從月亮星星的論斷中想到了什麼。
“沒什麼，隻是，我想，若是遠方的星星真的想對月亮取而代之的話，那麼他身邊的另一顆星星一定會支持他的。”
“嗯？”易梓虔倒有些不解了，他們是在說星星麼，還是湛碧兒真的有什麼特指。
“如果，遠方的星星要取代月亮一定要放棄一些東西，那麼星星還會那麼執著麼？”湛碧兒又問道。
“如果這是星星一直以來的夢想，他應該不會介意吧。”
湛碧兒點點頭。幸福來的太快，太容易，湛碧兒竟然忘記了去分析這究竟是懸崖前的迷霧，還是真正的幸福，可是，她已經選擇了，那麼，不管怎樣，就讓她這樣做吧，人的一生，總要為某一個人失去理智一次，也許，經曆了這一次，便再不會有為人拚命地勇氣了。湛碧兒又往易梓虔身邊靠了靠，也許，一切隻是也許，也許，事情並不如自己想象的那樣，世上，不是總有些難以預料麼。她，好似有些貪戀易梓虔身體的溫暖了。
“碧兒，我……”
“不要說了，我們就這樣靜靜地看會兒月亮吧。”湛碧兒閉著眼睛，感受著易梓虔的存在，“如果，你一定要做，我一定會支持你的。”湛碧兒模糊地說著，並不打算做進一步的解釋，也沒有什麼可解釋的，經過剛才一場月亮星星的論斷，易梓虔應該明白她在說什麼吧。
“碧兒，謝謝你。”有些話，不需要明說，有些話，也不能明說。易梓虔很感激湛碧兒的支持，他知道湛碧兒的支持意味著什麼，“碧兒，你放心，今生今世，我隻是你一個人的。”易梓虔似乎想明白了湛碧兒所說的放棄的一些東西是什麼，放佛又不太明白，隻是這一刻，他很想給她這樣一個承諾。
“嗯。”湛碧兒隻是應了一聲，沒有大發感言的意圖。她隻是微微一笑，世間安得兩全法，很多事，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的。
“夜深了，雖然春天已經到了很久了，但還是有些涼，你的身體不易受涼。”
“嗯。”湛碧兒順著易梓虔的力道站起身。
“今夜，我能留在碧亭軒麼？”
湛碧兒咬咬唇，沒有回話。
“好，我會等你。”易梓虔心裏難說是不失落的，可是湛碧兒能夠接受他已經很是不易，他不想逼她什麼，他有的是時間等待，他願意等到她親口說願意的那一天。
湛碧兒看著易梓虔，說不感動是假的，可是即使感動，理智還是在提醒她不能感動用事，有些事是不可行的。
易梓虔拉著湛碧兒手，責備道：“怎麼這麼涼？下次記得多穿些。”雖是責備的語氣，卻免不了關懷。
湛碧兒任易梓虔將自己的手放在他的大手中暖著。她的手四季冰涼，卻隻有他這樣幫她暖著，心裏不由生起了一絲小甜蜜。
“回去吧。”
湛碧兒點點頭。
月亮將兩個人的身影拉得很長，月下漫步，對影兩人。
湛碧兒想著，如果能夠就這樣，兩個人慢慢地走下去，知道地老天荒也是好的吧，他為她暖著冰涼的手，她願意一直陪在他身邊。
月出於東山之上，懸掛於淨空之間，永遠那般潔白寧靜，隻是不知它能夠洗去時間凡人的紛亂之心，還人間一個清明，還人心一個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