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張之洞立刻下令,會見唐紹儀。兩人見麵之後,唐紹儀先將信拿出來,高舉過頭頂。而張之洞也不敢怠慢,先整了整自己的衣冠,並向書信連拜了三拜,這才從唐紹儀的手裏接過了書信。因為雖然這隻是一封書信,但性質和聖旨也沒有多大的區別,當然不能有失禮數。
信的內容也不複雜,大意是清廷失德,氣數已盡,無力回,而華東政*府承諾全善待百姓,保全清室的陵寢,光緒不忍百姓再受戰爭之苦,因此下令張之洞放棄抵抗,向人民軍投降。在信的末尾,還蓋著光緒的玉印。
看完信之後,張之洞先是高呼萬歲萬萬歲,然後還裝模作樣的哭了起來,而徐世昌、唐紹儀也陪著張之洞哭了一陣,總之是將戲都做足了。
最後還是徐世昌先止住了哭,勸道:“中堂,現在不傷心的時候,既然是皇上有令,我們為臣子的自當依令行事,勿負聖恩啊!”
張之洞聽了,也止住了悲聲,擦了擦眼淚,道:“菊人之言有理。”於是立刻下令,招集大臣聚議。
時間不長,大臣們也都陸續來到軍機處裏,不過漢大臣鹿傳霖、梁敦彥、鄒嘉、唐景崇等人基本都到齊了,但滿大臣隻剩那桐、紹昌、榮慶、載濤四人,其他人都沒來,顯然是都逃走了。
當然張之洞也不再意,立刻拿出光緒的信,讓眾人觀看。
等眾人都互相傳遞看完之後,那桐道:“這封信可真是皇上所寫的嗎!”
唐紹儀立刻道:“確實是皇上親筆所寫,是我在一旁親眼所見,絕無虛假。”其實唐紹儀自己也不知道這封信是不是光緒寫的,因為秦錚隻是把信交給他,然後告訴他是光緒寫的,讓他帶信進城勸降。但在這個時候,自然不能授人以柄,因此唐紹儀才一口咬定,是自已親眼看著光緒寫的,不給其他人留下一點漏洞,反正其他人也沒法證明自己沒有看到光緒寫信。
鹿傳霖道:“中堂,那麼依你之見,我們應當如何行事呢?”
張之洞道:“即然皇上有令,我們這些為臣子的自然應該奉行,方才不失為臣之道。”
梁敦彥、鄒嘉、唐景崇等人也都頻頻點頭,梁敦彥還道:“有理,有理。”其實誰心裏都明白,北京城是肯定守不住的,但要向人民軍投降,誰都有些拉不下這個臉麵,但現在有光緒的信,無疑是給眾人豎了一個梯孑,正好順著梯子下來。
但也有人看不過眼去,紹昌就道:“就算這封信是皇上所寫,但也必是受偽逆所迫,決非是皇上真心,我們切不可當真了。”
唐紹儀道:“紹大人此言差矣,在下親眼所見,皇上決沒有受偽逆的脅迫,絕對是出於真心,不可有疑。”
榮慶也忍不住了,大聲道:“唐紹儀,我看這些事情都是你的一麵之辭,不足為證,而且就算這封信是真的,我們也不能奉命,因為這是亂命,亂命,不能聽,決不能聽。”
徐世昌道:“榮大人這是什麼意思?如果這封信是皇上的真心意,榮大人敢不奉命,這是要欺君嗎?如果這封信真是皇上受偽逆脅迫所寫,那麼我們如不奉信而行,偽逆又豈能輕僥了皇上,你是打算借機害死皇上嗎!”
這一番話簡直就是兩頭堵,噎得榮慶半不出話來,隻好看著載濤,道:“載濤,你怎麼看。”
載濤遲疑了一下,才道:“既然是皇上的信,我們就照著辦吧。”
榮慶聽了,急得直跺腳,指著載濤道:“你……你…你……”但連了幾個“你”字,卻不出其他的話來。
其實載濤心裏清楚,這封信多半是光緒受華東政*府的脅迫所寫,決不是光緒的意思,但徐世昌剛才的話也給他提了個醒,如果北京不照辦,受罪的恐怕就是光緒了。載濤是光緒的異母弟弟,另一個親兄長載灃現在也華東政*府俘虜,因此載濤也不得不為兩人的安危考慮。何況不投降又能如何,難道就守得住北京嗎?華東政*府隻不過是希望少受損失,可不是真的拿不下北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