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陰沉、大雨滂沱,已經連下了三三夜,這時仍然不見放晴。整個廬江縣境內都幾乎都己成為一片汪,田野、村落、道路都被大水淹沒,居民們有的早已逃難,有的則被大水卷走,隻有少數的幸存者躲在屋頂、鍾樓、高崗上,才得以幸免,但也隻是苟延殘喘,因為等著他們的是饑餓、寒冷、絕望。
蔣勇奇站在窗前,看著外麵大水幾乎都己經淹到了屋頂,樹冠,前兩水麵還會漂浮一些家俱、缸盆等物,這時也都早己被大水衝得幹幹淨淨,隻有一些殘草雜葉隨著湍急的水流漂浮。
而就在這時,蔣勇奇的肚子一陣“咕嚕”響動,提醒他已經有一沒有吃東西了。蔣勇奇回過身來,看著閣樓裏橫七豎八,或躺或臥的十幾名男女,一個個神情麻木、目光呆滯,仿佛行屍走肉一般。蔣勇奇也歎了一口氣,自己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帶著這些人熬過了近10餘的時間,但人力終究是不能和意相抗掙的。
蔣勇奇今年26歲,原是湖廣江夏人氏,家裏三代都是開鏢局為生,本來家境還不錯的,隻是到了蔣勇奇父親這一代時,時運不濟,連保失了幾支鏢,結果家財全部賠光,一貧如洗,父母都因憂鬱成疾而亡,蔣勇奇原來訂了一門親事,也被女方家裏悔婚。好在是走鏢的人門路廣,蔣勇奇在2年前經人介紹,受聘廬州府的一個大富戶田楚則家,此人是廬州府的巨富,並捐了個功名,家裏有近萬畝田產,並且在廬州府、安慶府、鳳陽府等地均有買賣地產。田楚則在廬江縣有5000餘畝田產,佃戶300餘戶,並且在這是建有田莊住宅,每年在這裏收的田稅就有5000多兩白銀。因此安排蔣勇奇在這裏的莊院裏當上護院的頭目,保護莊宅田產。
由於蔣勇奇是保鏢出身,到是有幾分真功夫,而且他雖然年齡不大,但從14歲時就開始隨父親走鏢,兩湖兩江兩廣幾乎都去過,見過大世麵,為人又仗義大方,不恃強淩弱,當護院頭目的月錢有24兩白銀,年節之日還有不少賞錢,而且因為他是單身一人,這收入算是十分可觀了,因此也舍得花錢請客,於是很快就在莊院上下熱中頗有好感,同時又因幾次帶領護院家丁擊敗搔擾的土匪,保住莊院,也頗受田楚則的賞識。
這次廬州府大水,田楚則早早就帶著自己的家人,財產躲到合肥城裏的府宅去了,在田莊上隻留下幾個管事的在這裏照看莊子,而蔣勇奇是護院頭目,自然也要留下來,當然田莊宅大屋多,因此也有一部份家丁、侍女、夥夫熱留在這裏,加起來共計也有100多人。
莊院被淹之後,蔣勇奇挺身而出,從洪水中救下不少人,由於莊院中有幾棟樓房,因此蔣勇奇選擇其中一座大閣樓做為眾饒容身之地,免強也能夠蔽風擋雨,而且蔣勇奇帶人紮了兩個簡易的木筏,在洪水中找了一些食物,順隨又救了幾名在洪水中掙紮的佃農。這樣眾人就在閣樓上暫時存身,並且公推蔣勇奇為眾饒首領。
不過水勢越來越凶猛,而且能夠找到的食物越來越少,眾人也產生了激烈的矛盾,有人主張停止給沒有生存能力的婦女、老人食物,將為數不多的食物省下來,這樣能夠支持的時間更長一些。但蔣勇奇拒絕這個建議,堅持將食物平均分配給每一個人,隻是青壯年男子可以分多一點,婦女、老人少一點,因為還需要青壯年男子尋找食物。
結果雙方發生了一次激烈爭吵,甚致動了手,不過蔣勇奇到底是練家子,盡管是以一敵眾,但仍然可以擊敗對手,同時也有一部份人支持蔣勇奇,畢競還是有部份人能在困境中保持人性,因此最終蔣勇奇在這場爭鬥中勝出。但失敗的一方卻並不甘心,於是在夜裏帶著大部份的剩餘糧食,還殺死了兩個守夜的人,劃著木筏離開。
現在閣樓上隻剩下18個人,其中有5名婦女,3個50歲以上的老人,青壯年男子隻有10個人,蔣勇奇帶領著這些人盡力的在水災中尋求生存,又免強支撐了幾,終於徹底斷了食,絕望的情緒在每個饒心裏蔓延。
蔣勇奇到底是練過武的人,身體強壯,雖然一沒吃東西,但還有力氣站起身來走動、觀望,而其他人現在不是坐著就是躺著,而且也不話,處於完全麻木的狀態。
在窗前看了半響,但外麵除了大水之外,什麼也沒有,蔣勇奇歎了一口氣,又回到自己的鋪墊上坐下。這時在他的鋪勢旁邊,一個年輕虛弱的女子聲音道:“蔣大哥,我們是不是沒有活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