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璞玥心切的幾步走上前去,站定,望著他,突然就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也不知道他餓不餓,渴不渴,身上哪裏不舒服。
探出手,覆上他的臉,竟意外有些灼熱。
這時,一個身穿素粉襦裙,頭綰低鬢的婦人從門外緩緩走進來。
她手裏端著一盆冒著水氣的溫熱清水,之後幾步走來放到木案之上,看了一眼南璞玥,才轉頭望向公孫止,嘴裏道:“公孫先生,這位公子身上好似發了溫熱。”
好似在預料之中,公孫止鎮定如常,點頭道:“煩勞了,你先去歇著吧,這裏有我們就行了。”
婦人關門離去,南璞玥起身,信步走到案邊,擼起藍白相間的袖口,然後擰幹木盆裏的汗巾,走回榻邊,坐定後,細心地為他擦拭了一遍英俊的臉頰,他擦的很慢,也很溫柔,仿佛每一個細小的毛孔,都入進了他的眼裏,他的心裏。
公孫止坐在榻席上,淡淡飲著熱茶,偶爾抬眼看他一眼。
不得不說,南璞玥的體貼照顧有一瞬間讓他恍惚。
“舍侄不愧是大戶人家之子,做起事來好生細致。”他笑說道。
南璞玥將汗巾敷到他的額上,歎出一口氣:“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其中的感情,自是不必多說。而且,這些年來,他為我付出很多,而我為他做這些,不過是牛毛而已。”
屋子靜悄悄的,有什麼在融化開來,對於此刻上天的厚待,南璞玥是心懷感激的,幸好,幸好上天沒有將他從自己身邊帶走,幸好再給自己一次珍惜他,照顧他,並好好愛他的機會。
兩人一直守候到傍晚時分,白天來的那位婦人送來了熱飯,南璞玥早就忘了自己一天還沒有吃過東西,此時心係榻上之人,倒也不覺得餓,隨意的扒了兩口,便算飽腹了。
看向昏迷不醒的諸葛逸,心裏很是焦急,喚也喚不醒,受了這麼重的傷,這一天一夜不吃飯怎麼行?再說也不知醒來要到何時,於是擔心猶豫之下,對公孫止說道:“這麼晚了,公孫先生還是先回去吧,這裏有我照看就行。”
公孫止沉吟片刻,關心說道:“你身體並未完全康複,也是病人,這樣看守一個晚上怕是熬不住啊,不如你去休息,還是讓我來好了。”
他搖頭:“先生此言雖是在理,可他這般模樣,讓我怎能安心入睡?所以還是讓我來吧。”
見他如此堅持,公孫止知道拗不過他,斟酌一番,隻好道:“那好吧,一會兒我讓人給你送來被子,你若困倦了,便先將就著睡一張榻吧。”
南璞玥點頭。
公孫止前腳剛走,他便端來案上那沒喝一口的米粥,這會兒粥正好溫熱,望了望諸葛逸沉睡的麵容,他抬碗抿進一口,接著俯身貼至他的唇,兩唇相觸,一股柔軟抵達到他的心裏,來不及體會其中電流的強烈,以自己的軟舌抵開他的牙關,最後一滴不剩的送到他的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