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淨眼明手快地將我抱穩:“小心些。”
窒息一般的痛,卻是要壓著,輕聲地問:“是嗎?”
“那天風不是很大來著,而且壓根沒有任何船翻,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啊,就是看到這些事,也得閃遠一些啊,不知他是得罪什麼人了,姑娘啊,你們也虎是來得巧,今天中午就有人過來通知我們得離開這兒呢,你看我得做飯去了,然後再收拾東西。”
和雲淨出來,像踩著棉花一樣。
果然是被殺的,是誰殺的我一定不會放過的。
“天愛,難過,要不哭出來。”
“不哭,不想哭。”
“今天晚上先休息,明兒個一早我和你上街去,我們去買些紙錢。”他小心翼翼地看著我說,怕是我生氣。
沉重地點點頭:“好。”
對著湖,燒了好多的紙錢,不知死後是不是真的會有另一個不同的世道,不知道是不是可以燒得越多,死去的人就不用再多擔心什麼,隻是想讓心裏微微地安慰而已。
回到莫離的小屋,要收拾他的東西出來,回到京城我得給他立一個衣冠塚,找一個很美,很靜的地方,朝可以看雲霞蒸慰,晚可以聽風有音,彩霞滿天飛。
那些書,不見了,所有的都不見了。想必是官府裏的人取走了吧。
隻得收拾著據剩無幾的衣服抱在懷裏出去,掩上那小院門,輕輕地掩上,莫離如果你回來,可以不費力就打開了。
將油燈的油給加滿了,點著了,莫離你回來,不會黑暗一團。
所有的症結,並不會在這兒的,而是在京城。
莫離要回京是他下的密令,那有幾個人知道呢?
向少北也隻是查了幾天就回去了,這麼多天我一直在等,可是我一直又怕聽到什麼消息,如果真的已死,莫離,水底也許是一個很幹淨的地方。
和雲淨又往京城回去,卻是整個人枯瘦了一圈,肚子越發的能顯得出來了。
入了京城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熱鬧隻會讓我孤獨啊。
過了年這麼久,京城還是這麼熱鬧。
“天愛,去我家吧。”
我搖頭:“不了,雲淨,你照顧我這麼多天,我也不說麻煩了,反正你是我朋友,往後你有事,我莫天愛也是義不容辭地為你擋刀子的。”
“別給我說這些話,我不愛聽呢,那天愛,你要去哪裏,我聽說你出宮的時候皇上說你要是踏出去,你就不再是皇後了。”
“我有家可去,你不用送我,讓我一個人回去,我得回去好好地睡一覺,睡醒了之後再去巷口那兒買一碗餃子吃,會吃得飽飽的,會照顧好自已的,你放心吧。”
下了車,刻意擠在人群中,這麼多的人足可以掩去我的孤寂了。
那巷子,多熟悉啊。
我坐在那兒呢,莫離說,我們回家。
而今我走回來,卻是一個人。
手指撫過那些石牆,是一種歲月遠去的痕跡,飛沙走石,冰冷從指尖透到心底。
院門虛掩,也是等著誰回來。
我打了水,將裏裏外外給擦個幹淨,再一頭撲在那張床上睡。睡醒了就去外麵吃東西,還沒有吃完就看到很多的侍衛站在外麵了。
靜靜地吃完,給了銅板出去,一輛馬車就等在門口,一個小公公彎腰:“請上馬車。”
肚子裏懷著孩子,從來也沒有想過他會放開我。
坐進馬車裏聽著那吱吱輾雪的聲音,也是格外的孤獨。
進了京,馬車直接拉著我去承乾宮。
下馬車,進去。
傅潤芝在長廊一側匆匆而來,看到我雙眼盡是心疼:“天愛,瘦了這麼多,可苦了你了。”
我一推她:“離我遠點兒,別對我說這些話,我現在真的不想再做什麼。”我不想再逼死你了,這一張虛偽的臉,你為什麼還能一直地虛裝下去呢。
總是做給皇上看的,以往我是不知,以往我還企圖在你身上,抓著親情的小尾巴,隻是自欺欺人。
愛一個人恨不得將他愛到骨髓裏去,恨一個人,恨不得將骨頭都去了。
李棲墨站在書房門口,靜靜地看了我一眼。
背身進去,公公引著我到書房門口,我踏進去他們便將門給關上了。
“所有的一切,都弄清了,都處理好了嗎?”他問,淡冷無情。
感覺像是陌生人,其實我們同床共枕這麼久,彼此又能了解得幾分呢。
眼尖地看到桌上放著幾本書,有些陣舊,一本我很熟悉,還是我細細地看過的。
我沉重地點點頭:“都處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