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沉寂,他似乎不知要說什麼好。
我抬頭看著他,那一張臉,我曾經愛在心裏,用指尖細細地描過,我曾經記著他對我微笑的臉,笑開了一臉的冰冷和嚴肅。
而今,卻還是嚴肅。
我清清喉嚨:“是你下令,讓莫離回京的,是不是?”
“不是。”他說。
真想笑,不是,哈哈,他說不是。
輕行幾步,捧著肚子走到桌前,伸手去翻那本書,有一頁撕得多整齊啊,仿若是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那兒寫過的字,我可記在心裏呢。
“李棲墨,你知道我這一輩子,最恨的是什麼嗎?我最恨別人一直騙我,可惜,你還是不太高明啊,這兒,還有一頁,我看了,我還記在心裏了,莫離不是翻船,而是被殺,是你殺的,對不對?”
“胡扯。”他嚴厲地看著我:“別把什麼事,都往朕的頭上堆。”
“其實我們沒有什麼話可以再說了,嗬嗬,我一直都知道我這個皇後當不長久的。”出現了二枝帝王燕啊,嗬嗬。
寶瀾寺裏的老和尚說過,如果不是帝王燕出現,不管立誰為皇後,都不利於皇上,換句話說就是皇上不長命,這一次一下出現二枝帝王燕,我終將是相信命運的安排了。
走到他的前麵,看著他笑得有些心裏發痛著:“我也曾經,很愛很愛你,我可以為你死,我可能到現在還不懂得要為你分擔太多的東西,我以為愛你,可以不用管這麼多的,可惜不是我,可以永遠伴在你的身邊。”錯身離開,看到他眼裏傾覆的傷痛。
他閉著眼,任我從他的麵前離開。
出了承乾宮,槿色來接我了。
不是在未央宮,不是在鳳儀宮,而是最開始住的那個小院落裏。
我心如靜水,原來放棄這裏的一切,依然會傷痛。
你殺了我最開始喜歡的男人,我本該是恨你入骨的。
“娘娘。”槿色輕聲地叫:“熱水準備好了,娘娘洗洗暖暖身體吧,可真的是瘦了不少啊。”
“槿色,以後不要再叫我娘娘了,我已經不再是了。”
她滿臉的驚訝,我輕笑:“覆水已經難收。”
離開你可能需要勇氣,可能會一世的孤獨,我知道我可能會什麼都沒有了,孩子不是我能想擁有就可以帶在身邊的,我都知道。
上午起來一宮的安靜,似若所有的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步到傅潤芝的宮裏,沒讓宮女通傳便進去了。
沒有宮女守著,於是我輕步走了進去。
在那兒細細地聲音傳出來,挑開簾子看到一個不太陌生的人。
傅潤芝有些吃驚,馬上神色如常:“天愛,你過來了,外麵冷,快些進來。”
“不進去了,我就站在這兒說些話,師太,你怎麼也到這兒來了呢,祥雲寺離這可有點遠的路。”
她臉上有些局促,我笑:“師太,其實你等了這麼多年啊,你真的是看錯了,涼城是會出皇後,但是你看走眼了,不是她,而是我。”不過不長久罷了。
剛才在窗外,將她們說的聽了些,怪不得不讓宮女守著呢。
傅潤芝一臉的不安,五官有些冷然。
我朝她婉若一笑:“傅潤芝,我過來是有事找你的,你即是想做一個善解人意的妃子,那你就一直這麼做下去,好好地愛著李棲墨,要騙就騙他一輩子,他感情上其實就是一個孩子。不過皇後一定不會是你的,不然你不可能安然活到現在。”上官香華其實定是知道她和向少北偷偷見麵的,不然怎麼會去呢。
她臉色蒼白:“你說什麼,我不懂。”
“你會懂的,我不想挑明,所以以後看到我,也不要裝成一副關心我的樣子,你送來的那衣服不太適合我穿,得生完孩子怎麼穿都沒事。”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她有些抓狂了。
“你會懂的,我不想說得太多,其實之前我是沒有孩子的,我就喜歡在外人麵前說說,所以湯圓吃下去,也沒有事的。”別的,還要再挑明嗎?
想必不用了,沉聲:“你騙我沒有什麼,我隻是不希望你再對著我擺著什麼臉,我看了覺得惡心。”
放下簾子走出去,步子輕盈。
李棲墨對我的懲罰,什麼時候下呢,我不知,隻能等著。
如果他是覺得傅潤芝不錯的,那麼傅潤芝就好好地愛他吧,怎麼說他也是很認真地愛過我,可惜我們真的是覆水難收。
躺在榻上看著槿色做著小鞋子,做著做著她就做不去,淚水湧了出來。
“哭什麼呢?”我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都說皇上要廢了……。”她望著我,一時之間說不出來。
我笑:“不用說我也是知道的。”
“可是小姐你明白嗎,要是真的是這樣,若是孩子生下來,便會抱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