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離低頭朝我一笑，有些無奈。
聰明如他，我這小心眼兒，是瞞不過他的。
“莫離，你快帶我去看你娘吧。”
“嗯，也好。”他往後院去，我也跟著走，回過頭來朝向少北做個鬼臉，他氣急敗壞的，但又無可奈何。
莫離的娘，好瘦好瘦啊，蒼白的小臉，看起來沒有一點的血色，溫柔慈和的眸光看著莫離，然後又移到我身上。
我朝她，用力地笑著。
我看著她，我真的有點心酸，她的身子瘦弱得像是風中的弱柳一樣，她房裏的藥味，濃得化不開。
這就是莫離的娘，莫離的親娘。
“離兒，這是？”她好奇地看著我。
“我是天愛，莫天愛，莫離的莫。”我低低地說著。
我怕太大聲了，會把她嚇著。
她虛弱地一笑：“莫小姐，你長得可真好看啊。”
“叫我天愛就好了。”
“娘，叫她天愛就好。”莫離揭開桌上的壺蓋：“娘，你又喝冷水，說了多少次了，這對你身體不好，桂嬸子呢？”
“今兒個向夫人過生辰，去幫忙了，沒事。離兒這不你來了，幫娘去裝點熱水過來也好。”
她說話好輕好柔，聽著都是大氣不敢出的。
“我去裝熱水。”我伸手就要去拿茶壺。
莫離卻說：“還是我去，這裏你不熟，你陪陪我娘。”
“好的，莫離。”
莫離一走，我馬上笑著看莫離的娘：“我是天愛。”
她也笑，雙眸靜靜地看著我：“天愛，你是莫離，第二個帶來給我看的女孩兒。”
“娘請說，天愛會好好聽著的。”
她一臉的詫異，然後又讚賞地笑著看我：“天愛，你是一個聰明的孩子啊。”
我不好意思地笑：“娘，哪裏是啊，我會不好意思的。”這多不好啊，別人誇我聰明，我會高興，但是現在是高興之外，又多了一些羞怯的感覺。
“來，坐下。”她招呼著。
我乖乖地坐下，端正地看著她。
她含笑：“天愛啊，你是哪裏人啊？”
“我事實上，也說不清楚，生我的爹是在涼城，生我的娘在哪裏我也不知道了，不過涼城的傅家，已經也不承認我是傅家的人，所以我跟了莫離姓。”我很老實地說著，要是別要問，我一準淡淡扯過。
她眼裏有抹疼惜：“你爹，也不疼愛你麼？”
“嗬，娘，隻有莫離才會疼愛我的。若不是莫離，我早就死在他們家了。”疼愛是什麼樣的滋味，在傅家，從來沒有嚐過。
“天愛啊，娘看你也不是個笨癡之人，娘有些話，也想跟你說說，我看得出來，你對莫離也不錯，但是我想問你一句，你是喜歡莫離，還是感激莫離。”
她問得很是認真，我也認真地答她：“喜歡。”
不怕羞，也不藏著，幹脆俐落就答了出來。
她的笑意更濃：“莫離是個好孩子。”
“對啊，我喜歡莫離，我想嫁給莫離，我會好好地照顧他，在他沒飯吃的時候，養著他，給他洗衣做飯賺錢生孩子，還要和他一起照顧娘，讓娘抱孫子。”這就是我心裏最想的，一直一直想的。
莫離的娘一聽，居然淚水就滿了眼眶，嚇了我一跳，驚慌萬分地說：“娘，是不是我說錯什麼了，你罵我，你別哭啊。你罵我，我會改的，天愛真的會改的。”
我真擔心啊，要是莫離看到，那他會怎麼想我。
誰知她卻拉著我的手，那纖細而又蒼白的指，將我的手合在手心裏，軟聲地說：“天愛，我是高興啊，你再叫我一聲娘，好嗎？”
“娘。”我甜甜地叫了一聲。
她的淚，卻落得更歡。
害我看得也想流淚的，才這麼一感覺，臉上就濕了，伸手一抹居然一手都是濕濕的。
莫離回來的時候，就看到我們二個淚眼婆娑相對，小心翼翼地問我：“天愛，你惹娘不開心了？”
她搖搖頭，擦著臉上的淚，然後歡喜地說：“娘是高興得啊，莫離，天愛是個好姑娘，不要因為她沒有家世，沒有親人，就對她不好。”
莫離詫異，倒了杯溫水給她：“娘，這莫天愛，可凶著呢，不過莫離不會對她不好的。”
“那這樣就好，娘喜歡天愛這孩子啊。”
“娘，你真快就讓她給收買了。”他笑嗬嗬地搖搖頭：“現在看兒子，也是百般不順眼起來了，是不是？”
“才不，莫離是我這一輩子，最驕傲的回憶。”她溫和地笑著：“娘是一個有福氣的人，有這麼一個好兒子。”
“娘，那這個好兒子煎藥，你吃是不吃？”
“娘會吃的。”我趕緊答：“娘說要精神好一些，然後到你的小屋裏去，看你有沒有弄得亂七八糟，娘，其實那都是我弄的，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