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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肖天凝神間,後方忽然出現的聲音打斷他的思緒。

風小叨叼著根竹簽,剔著牙,倚著門說道:“喂,你可別想甩掉我。”

“……”被戳中心事,雨肖天愣了下,他轉回身,瞧見風小叨懶洋洋的眯著眼,似笑非笑的打量他。

“我告訴你,”風小叨雙手比目,“什麼也逃不過本大爺的眼睛,而且我知道你為什麼心煩。”他走近雨肖天,揮手在人家眼前一晃,握拳。自信滿滿的說道:“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安心吧。”

雨肖天笑嗤一聲,示意他說下去。

“你忘了我‘風小叨’的名號是怎麼來了的?江湖上風吹草動皆逃不過我的法眼。沒兩把刷子,我能活到現在嗎?嘿嘿,我對你絕對有用,如果我跟著拖你後腿,不用你趕,我自己走。”

“說重點。”雨肖天催他。

風小叨噎了一下,他情感充沛準備了一肚子‘真情表白’,順便往自己臉上貼貼金。見雨肖天神情漠然不解風情,倒足他胃口,便失了興致,切入正題:“你一心想回京城,望而卻步,因為東廠虎視眈眈侯著你呢,但是,他們斷的是回灰場靈濟宮的路,對他們自己的老窩肯定疏於防範。你為什麼不先直搗東廠老穴?憑你的武功,東廠三瓜倆棗不在話下。”

雨肖天聽完,表情不見輕鬆,他又轉回身,麵容沉寂的望著平靜的海麵。

“怎麼不說話了?”風小叨倚在船欄上,後仰著頭看他的臉。“你呀,有時候死要麵子活受罪。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證明你很強嗎?犯傻。其實人要臉,但也要看要的值不值。東廠擺局,你就得入局嗎?不入就是慫貨了?要我說,鹹魚隻要翻了身,誰管它以前是不是鹹魚呢,是豬是狗是畜生,是我這樣的混混,還是你這樣的大官,翻不了身一樣得被人踩在腳下,你都被人踩了,要自尊當酒喝嗎?”

雨肖天收回目光,轉向風小叨的臉,他自己若有他一半想得開,興許就不會這麼在意東廠的挑釁了。細想混子說的話,似乎有兩分歪理。命都不保,要臉幹啥?

“依你的意思,要我帶著你去大覺寺砸場?”雨肖天明知故問。

“當然不是!大覺寺那麼危險,我才不去呢。當然你也別去。東廠下屬京營三營防備最弱,咱們去那裏。”

“你如何知道這些?”

風小叨擺起架子說:“官有官路,匪有匪道。你想揭我老底,先亮出你的底牌啊。”

原來是想和他互通有無,他才不上當。雨肖天微微一笑,說:“那算了,我沒興趣。”

風小叨聳聳肩,衝著雨肖天的背影又補充了一句:“我聽說東廠明日午前在碼頭稽查演練,殺雞儆猴。

雨肖天停住腳步,唇角輕輕上揚,他笑著說:“你還有點用處。”

尚德回到京城,入宮覲見萬貴妃。不出他料想,萬貴妃大發雷霆。他乖順的跪在廳前,任憑處罰,將龍門拖延一責全攬到自己身上。萬貴妃這些日子窩了一肚子火,被人戳脊梁骨也就算了,連皇上也被驚動,這廂尚德無功而返,她怎能不把氣撒他身上。

不過,她自知尋找雨肖天並非易事,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慧空千叮萬囑勸她切莫強求。萬貴妃並沒指望尚德能帶回好消息,所以也沒下狠手罰他。隻降官一級,交出兵權,閉門思過三日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