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小叨正收拾著去幹架帶的家夥,那頭雨肖天不疾不徐的說:“我自己去,你不用跟著。”
“啥?”
雨肖天轉回身,背著光,船窗外天空陰沉,海麵上起了風,厚重的烏雲壓了下來。艙內昏暗,風小叨看不清他的表情。
“明日東廠在碼頭稽查販運私鹽的船隻,其實他們是想借機封住我回京的水路,我若不出現,豈不枉費他們恭候我的好意?”
風小叨抱起雙手,沒好氣道:“你該不會改主意去碼頭了吧?”
雨肖天點了下頭,一臉當然的樣子。
風小叨看了他半晌,覺得這人真有意思,做事總讓人猜不透。不過他還是說:“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你待在這裏。”
料到他有此答,也明知擰不過他,風小叨爽快道:“行,你多加小心。”
碼頭,東廠副都督餘興站在高台上,他的手下俯首立在一邊,對著江麵上停泊的船隻不停比劃著什麼。
看著一隻隻越洋大船上每隻都有不下百餘號人,餘興的臉色沉下來。 他對民間販運私鹽的猖獗早有耳聞,聽說有些大富戶為了對抗官府稽查,專門雇傭了打手。這些打手們平日裏打家劫舍,殺人放火,與地痞強盜無異。官府拿他們也沒法兒。
餘興的手下問:“副都督,這些刁民不把咱們東廠放在眼裏,要不要屬下帶人去殺殺他們的威風?”
餘興搖了搖頭,沉聲道:“不急,大魚還在後頭。傳令下去,讓過往船隻全部靠岸接受檢查,沒我的命令,不許放行。”
“是。”
碼頭外某艘大船上,雨肖天喬裝混進底艙裏。一個帶刀的男人從甲板上下來,嘴裏罵罵咧咧的:“他姥姥的,敗興。今兒碼頭上全是官兵,說什麼查私鹽。真他娘的,當官的說話不算話了,收了銀子居然來這手。前邊的船擠成疙瘩,後邊的船還在往裏進,我看啊,官府這是等著把咱們一網打盡。兄弟們,都抄家夥欸,橫豎拚一把。”
底艙裏立時炸了鍋,沸沸嚷嚷的。雨肖天順著人群擠上甲板,環眼一看,四周圍滿了高桅大杆的貨船,和他們這艘船一樣,那些貨船的船員們也湧上甲板。起初,這些人隻是嗡聲議論,一會兒就揚高聲調,發展成此起彼伏的叫罵。
雨肖天不動聲色的靠近桅杆,暗自運力在手,施加在粗實的杆子底座。隻聽‘劈哢’一聲巨響,他喊道:“東廠高手把桅杆打斷了,大家快逃。”
折倒的桅杆打裂了臨近的三艘貨船,砸死砸傷十幾個船員,其餘人慌亂逃命時紛紛跳水,十分狼狽。這一突然狀況讓沒受傷的船員們全急了眼。就聽誰帶頭吼了聲:“兄弟們,架船板上岸,殺番子。”
一聲號令後,靠近岸邊的大船上齊刷刷鋪下了船板,而後邊的船隻則把船板架在這些近岸的船上。五大三粗的船員們蜂擁而下,朝著岸上排查船隻的東廠侍衛掄起武器,雙方甫一交手,情勢就收不住了。
在後方坐鎮的餘興一臉驚詫,顯然對這突變措手不及。他心道:糟糕,雨肖天肯定就混在這些人裏,這一定是他搞出的事端。
餘興後悔小瞧了雨肖天,他抽出佩劍,不安的張望四周。忽然一個極熟悉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餘副都督,你在找本座嗎?”
餘興駭然轉身,就見雨肖天麵露嘲笑,怡然自若的站在那兒。
“你……”
果然,雨肖天還活著。餘興暗道:地府無門你闖進來,在客棧和友嗣方食沒能殺了你,這次必須要置你於死地!
“來人,快把這假冒雨公公的人拿下。”
雨肖天斂去笑容,厲了餘興一眼,道:“自取其辱。”他翩然遊走,點到即止,似乎在拖延時間等待著什麼。和他交過手的人皆感受到那隱然未發的深厚內力,心想這冒牌貨的武功一點不冒牌,功力興許還在西廠督公雨肖天之上……
餘興退到後邊,大喝一聲:“你們全上,取此人首級者,加官一級,賞黃金一萬兩。”
這話說完,東廠侍衛們群起而攻。
尾隨跟來躲在暗處的風小叨低罵聲:“一群不要臉的窩囊廢,我的人你們也敢動,讓你們嚐嚐老子的厲害。”他掏出震天雷瞄準餘興扔過去,隨著巨響炸起一陣硝煙。
餘興武功不弱,反應也快。他‘噔噔’疾退開,躲過震天雷的攻擊。隻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雨肖天早一步施展輕功截住他的退路。
“老東西,你往哪逃?”說罷,一腳將餘興踹翻在地,橫劍一指,雨肖天道:“餘副督主,你連本座都不認得,你的眼睛也該廢了。”說著就往餘興眼上刺了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