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的燭光忽然變暗,蠟燭融化的蠟油順著蠟身流下,滴落在風小叨的手背上,他一激靈,猛地清醒。不知不覺他竟睡著了,看了眼雨肖天,見他身上的銀針尚未有顏色變化,心下稍安。
他伸了個腰,挑亮燈芯。屋裏影影曳曳,閉目養神的雨肖天忽然睜開眼,一雙墨黑的眼瞳不期然撞進風小叨的眼底,害他心髒漏跳了好幾拍。
“幹嘛突然睜眼,嚇死人了!你怎麼了?”他走近雨肖天,打量一眼說:“……你的意思是要我拔掉發黑的針嗎?”
雨肖天簡單一個眼神,風小叨立即心領神會。兩個人配合的越發默契。
風小叨邊取針邊感慨:“雨肖天,你身體裏潛伏的毒性好像有深有淺誒,你看,銀針拔除你體內的毒的時間長短不一,先刺到手臂上的銀針還沒發黑,後刺到頸側的銀針已經變黑可以拔出來了。好像越靠近心口的位置的毒比較容易被清除幹淨,這是不是說?其實你的內力被封是為了不讓心經受損?”
最後一根針被取出以後,雨肖天調息理氣,感覺體內阻滯的力量減弱了。他聽風小叨說的在理,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風小叨用花婆婆教的方法洗去銀針上的毒之後,小心翼翼的裝進針囊袋裏。套近乎地小聲說道:“你那個洗澡時的白紙包是什麼配方,說來聽聽,我們聯手把這個批量生產了,一定大賺的。”
雨肖天冷哼一聲,不予理會。
“我覺得用那個洗完澡渾身舒爽,你再給我幾包唄。欸,你不會害我吧?”
“你可以不洗澡,沒人逼你跳進水桶裏。”
風小叨忽然嘿嘿一笑,像是自言自語,“其實白紙包裏裝的什麼不重要,我就是好奇問問。雨肖天,你對我好的時候麻煩你讓我知道,不然我可能不會感激你。”
“管好你自己別給我添麻煩就是你對我最好的感激了。”
雨肖天披了件外衣,踱步到窗邊,他推開了一條縫,窗口正對著客棧的後院。青瓦頂的低矮平房隱沒在樹影中,這些房間都滅著燈,黑黢黢的沒有動靜。不遠處的馬棚前的柱子上掛著一盞燈籠,昏黃的光線照亮了馬槽,馬廄裏的光景隱約看不大清楚。隻偶爾傳來一兩聲馬鼻子噴氣的嘶嘶聲。
“你出神的看什麼呢?”
雨肖天掩了窗,若有所思。“沒什麼。”
過了會兒,雨肖天就回自己房間了,臨走前他說:“你自己小心,晚上睡覺警醒點兒。”
雨肖天走了以後,風小叨吹燈睡覺。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反複想著雨肖天叮囑他的那句話。心裏一陣竊喜,某人的提醒是不是說明某人其實是關心他的,那麼他在某人心裏是不是占了點分量呢?
風小叨的心七上八下,跟貓爪子撓似的。索性坐起身,摸著黑下床,倒了杯水。他在黑暗中坐著,眼睛漸漸適應了沒有光亮的房間。
‘噗’一聲輕微的異響自窗邊傳來,在夜裏顯得特別突兀。風小叨豎起耳朵,眼睛四下尋找異動。窗紙戳進一根細長的黑管,一陣白煙順著黑管吹進房間裏,看清了情況的風小叨心叫不妙,下一秒已經掩住自己的口鼻。奇異的香味還是順著指縫吸進鼻子裏,風小叨暗罵一聲‘姥姥’,對方下三濫的招術用的東西倒不賴。這種滲透性極強的**風小叨隻是聽過,並未真的領教過。因為越強勁的**成本越高,一般江湖上殺人越貨、黑吃黑都不會涉及如此高價位的**,太貴了、太貴了,簡直是奢侈!
數秒以後,風小叨依舊瞪著倆大眼骨碌骨碌的亂轉,他本以為自己會昏的!貌似對方的**失效了,既然他沒昏……嘿嘿,風小叨窩著身子團到窗沿底下,伸出手用大拇指堵住黑管的出口。他捂住嘴一陣賊笑。
窗外響起細聲的輕咳,接著‘咚’的悶聲響起,估計吹迷煙那人著了自己的道。風小叨趁外邊慌亂的這一空擋手腳利索的跨上包袱,躍到門邊藏好。
黑暗中有人踹門而入,風小叨提手拉開藏於袖中的鋼索,毫不猶豫的繞上來人的脖頸,不敢稍作停頓的結果了那人的小命。
風小叨攻其不備的奇襲放倒一個以後,隨後就被跟著闖入房間的黑衣人堵在了房間裏。漆黑的四周隱藏了黑衣人的身型,風小叨一時看不清對手藏在哪裏,黑暗中挨了好幾腳。
他這邊受到襲擊,雨肖天呢?他們兩個的房間離的近,一方遇襲另一方理應察覺的到,但動靜鬧得這麼大雨肖天卻沒有趕過來,那就是說有兩撥人分頭襲擊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