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原來都是裝得(1 / 2)

第六十八章原來都是裝得

二師師生自是不肯答應,在校門口與警察發生衝突,很快有十幾名師生被打傷。但這並沒有嚇倒他們。接著,又是在張玉萍等幾位老師的帶領下,分別帶一些學生,從兩側和後院的圍牆偷偷翻出,擺脫警察阻撓,到保定城周邊縣去散發演講和散發傳單,繼續聲援上海工人和學生的大罷工罷課運動。

這一下,更是把保定當局激怒了,要下令立即抓捕此次“鬧事”的主要組織者。張玉萍還有另一位老師便自是成了被抓捕的主要對象。

說來,還多虧張玉萍一位在政府做秘書的同學,暗中給他們送了信。這才讓他和另一位老師提前躲到了城外的鄉下,沒被警察抓去。不過,在政府的壓力下,學校卻把他們永遠地開除了。

也正因為無書可教和一直被政府盯著,不準備放過他們。隨後,又同樣是受這位在政府做秘書的同學幫助,要介紹他們到南方的一所軍校任政治教員。二人欣然同意。

就這樣,在動身之前,張玉萍便決定趁著夜深人靜,回徐水來與家人話別……

應該說,不聽張玉萍將一番話一五一十說完,張樹亭的一顆心就一直懸在那裏,無處安放。待聽罷張玉萍的一番話,張樹亭懸起的一顆心也稍稍放回了肚裏。

其實,要細說起來,就是張玉萍不說,張樹亭也早在兩天前,就從保定送灑回來的老孫口中得知了保定城中學生“鬧事”的事,對“鬧事”根由也清楚一二。

如果再往深裏講,他對學生這麼“鬧一鬧”,其實並不反對。或者說,盡管他對“愛國”一詞感到陌生,但當他聽到一個手無寸鐵的上海工人遭外國人槍殺,他內心也是非常憤怒的。

當然,如果有人一定要他用休市來表示他的憤怒的話,他也會毫不猶豫地讓他的燒鍋和他的鋪子先停了業再說。

什麼叫性格使然,這恐怕就叫性格使然。隻是讓他萬沒想到的是,這“鬧事”的人中竟有他的養子,而且還是一個主要組織者,且正被官府通緝呢。

不但不清楚這些。其實張樹亭也不完全清楚,早在這個養子考入直隸第二師範後,就已經開始受進步思想影響。不但受進步思想影響,還很快成為了一名進步思想的追求者和傳播者。

當然,對於他這個養子,如果說張樹亭一點覺察都沒有,那也不是真話。應該說,自他來到他們張家沒幾年,張樹亭就看出來了,這孩子就與其他孩子有許多不同。不同還不同在,這孩子不但從小懂事聰明好學,而且小小年紀,就能說出許多連大人都很難想通的大道理。

記得那還是十多年前的那個大災之年,當時的固知事聽從北燒鍋主張連啟的主意,要增加營業附加稅,自己在廈房裏鬱憤呆坐許久,都想不出一個接下來該如何對付他們的法子。後來還是放學回家的張玉萍,見他呆坐廈房,連晚飯都不吃,便進來問他因何事發愁。

那時候的張玉萍也就是一個半大孩子。按說,大人的煩心事本不該與一個半大孩子講,但看他一臉懂事的樣子,也是滿肚子的煩心事沒處去述說。見張玉萍問,便把心中煩悶如竹桶倒豆子一般與他說了。

按張樹亭的意思,也就是說說。或者說,說了也就說了,無非說出,好讓心裏也好受一些,並沒指望張玉萍會給他指點一二。可萬沒想到,待張玉萍聽罷,就見他竟憤憤然道:

“像這種大災之年不顧百姓死活的昏官,隻有大家站出來一起造他的反,才有可能阻止他胡來,別的法子恐怕都難奏效!”

“造反?”張樹亭一聽,心頭就不由被嚇一跳道:“——那可是要殺頭的!”

說罷,又是若有所思道:

“再者說了,又如何造他的反?”

這句話,對於張樹亭,應該又完全是下意識說出的。

“把大家聯合起來呀!”張玉萍說。

說完又道:

“眾怒難犯,讓他想殺都殺不成!”

應該說,也正是有了張玉萍最後這句話,才有了後來的夜訪劉亂子,然後把沿街商鋪主人聯合起來一起休市,最終逼迫固知事收回決定的法子。

也正因為有著這樣一個緣故,在以後的日子裏,讓張樹亭對張玉萍更加另眼相看,尤其是張玉萍自留校當了教書先生,思想越發進步,對社會觀察越發深刻之後,每次張玉萍回來,張樹亭都要特地把他拉到自己屋裏多說一會子話。當然,每當這個時候,他喜歡與張玉萍談得又不是燒鍋上的事,更不是家中鎖事,而是社會,以及社會中種種不合理和黑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