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又恰恰是一個機會
可也正在他為難間,就聽王琴堂竟是哈哈一笑道:
“看來就數七丫頭最善解人意了,來、來、來,張掌櫃,這半杯酒無論如何我們是要喝下下了!”
說著,王琴堂又是先舉杯喝下。張樹亭見了,再不敢猶豫,也是一口喝下。
說話間,其他兩桌圍坐的王琴堂家人都吃好喝好,悄悄撤了。張樹亭他們這一桌仍是在喝。但這時喝,主要又是七丫頭的姑夫、王琴堂的兒子們,還有七丫頭的表兄在喝了。
他們也時不時要勸張樹亭,但都被七丫頭擋開了,或由七丫頭替他喝了。大家見了,盡管嘴上什麼都不說,心裏卻更是覺得這個七丫頭,可能真對潤泉湧燒鍋年輕東家起了愛慕之心。但又一想,這丫頭本就是男孩子性格,酒桌上的事又當不得真。
而張樹亭呢,盡管心裏早有些別扭,也想快快結束這場酒席。但見王琴堂酒雖然一滴都不沾了,但談興卻一直很濃,也隻好強忍著肚中難受與老知事攀談。
就這樣,一場酒,從正午一直喝到半下午才算告停。隨後,張樹亭也才知道,原來邯鄲人待客竟與別處又有不同,如果不能把客人喝趴下,那就隻能把自己喝趴下。不然,是會惹外人笑話的。
也正因為此,一場酒喝下來,王琴堂的兒子們連同七丫頭的姑夫還有七丫頭的表兄都喝得酩酊大醉人事不知。七丫頭的姑夫還有七丫頭的表兄連同七丫頭又都是由姑夫的家人接走。
而張樹亭呢,盡管喝得不多和到最後都被七丫頭擋下,不喝。但畢竟已有幾杯酒下肚,再加上肚裏沒食和身子虛著,從一開始就難受得不行,到最後,盡管肚裏的東西被自己強壓著沒有吐出,但也暈頭暈腦地醉了,以至最後自己是如何走出飯堂,又是走到何處都無知覺。
隻是一覺兒醒來,這才發現自己原來蓋著一床棉被睡在床上,床頭長條桌上又亮著燭光。再遠一些的周圍又是漆黑一團。再聽,四周圍又是寂靜無聲。聞一聞,又是滿屋酒氣。
張樹亭不由掙紮著從床上爬起。待爬起,又見床頭長條桌上不但亮著蠟燭,還放有筆墨紙硯和一大堆字畫書籍。這才看清楚自己完全是在一個陌生所在。
一時間,張樹亭又不由掙紮著往外走,待走出門外,借著朦朧夜色,又發現這是一處隻有三間東屋的小院,幾步開外還有一月亮門口,不覺更加陌生。
可也正在他納悶間,就聽月亮門外有腳步聲響,接著,又見一人閃身走進門來。
“醒了張掌櫃!”走來之人顯然看到了站在院中的張樹亭,不由朗聲問道。
張樹亭聞聲不由抬頭細看,其實不用抬頭細看,隻聽聲音,張樹亭也知道走進來的又不是別人,又正是老知事王琴堂。
但不見老知事還沒什麼,一見是老知事,張樹亭更有些想不起自己身在何處,一時間,不由問道:
“老人家,我這是在哪兒?”
就見王琴堂邊快步往裏走,邊哈哈一笑道:
“在我家呀!難道張掌櫃忘了?!”
要說忘記,張樹亭也確實忘記了。或者說,自半下午大家都喝多酒紛紛離開之時,張樹亭還記得,還準備隨七丫頭她們一同離開,重回客棧休息,待第二天再來老知事家看望。
但當時老知事王琴堂卻死活不讓他走。不但老知事不讓他走,老知事的兒子們還是七丫頭的姑夫也不讓他走。盡管當時他們醉得連話都說不成句子,但那堅決留他的意思卻在。所以,最後又是被老知事王琴堂強行安排在主院右側一座有著三間房子的清靜小跨院裏休息了。
但要說起這個小跨院,又不是別處,又算得上是王琴堂的書房和修身養性之地,更是被王琴堂習慣稱作“寒士居”的一個所在。後來人都知道,王琴堂曆來喜愛畫梅,所畫梅花爭寒鬥豔傲然怒放,堪稱當地一絕,而他大部分習作又都是在此完成。
隻是張樹亭還有所不知的是,為保持這樣一個清靜所在,在平日裏,王琴堂都是不許他的家人隨便跨進,每天打掃整理又都是他親自所為。
可就在這個下午,王琴堂剛將他安排到這裏,幾乎還沒躺下,他便再控製不住,哇一聲大吐起來,這一吐,又是翻江倒海,把兩天吃進的東西,又全部吐出。隻弄了一處雅靜的“寒士居”滿屋酒氣,汙穢不堪。最後又是老知事親自為他收拾。而張樹亭呢,吐罷又是再不醒人世。
所以,待他醒來,仍是聞到滿屋酒氣,原因也在這裏。待醒後,又是對當時情形一點記憶沒有,甚至為不給老知事添麻煩,自己如何堅持回客棧的情形也全無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