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隨後又加了一句話，“不過，我很喜歡！有便宜不占是傻蛋！你既然是個儒士，就必須要學厚黑學與鬼穀之術。儒家講格物致知誠心正意修身，光是仁義不一定保得了已身，已身不保，仁義也行不了。所以別學酸儒，光講吃虧是福。你行中庸之道，那就要一端執八德，一端用心術，中間守一顆不染六塵的道心就行。”
小蘇重重點頭。
一老一小行至普賢寺大門，老道停下了腳步。前方三人，中間者正是新月老和尚，兩邊是一個中年道人，與一個十歲出頭的小道士。
“一元子，近來可好？有一段時間不見了。”那中年道人笑道。
在小蘇看來，這道人可比自己身邊這位賣相好太多了，年約四旬，身著材質精良裁剪合體的海青，俊臉端莊，仙風道骨。而那小道士，比自己大了幾歲，穿著同色同質的海青，雙目有神，英氣勃勃玉樹臨風。
再看看自己，白t恤花短褲配涼鞋，都有些髒了，完全就是一個玩泥巴的髒娃娃。身邊這個老神仙，胡子巴拉的，一身道袍皺眉皺眼，布鞋表麵都磨破皮了。如果手上捧一個破碗，絕對能引起外人的同情心，往裏投錢。
接著，小蘇更傻眼了，隻見一元子老道上前，彎下腰端正地行了一個禮，道：“見過清揚師叔，恭請道安。”
“清字輩？我暈，原以為一元子老道要一百歲的人了，在道門輩份定然高得嚇死人，誰見了都會先行禮，自己也可以跟著沾點威風，哪知隨便遇著個比他小得多的道士，竟要叫別人作師叔。這虧吃大了，這坑太深了！”小蘇那個懊悔啊！
“不用多禮，這段時間你很少在觀裏行走，讓那些上門拜訪的各界人士甚是失望啊。有空還是要多回去住住，觀裏的香火你也要照看一二嘛。”
“俗人俗事太多，怕令同門擾心亂耳，師侄我是避之猶不及也。”
“話可不能這麼說，師叔我看來之中信道崇道之人甚多，不能寒了那一顆顆向道之心啊！”
“是，一元子有空就會隨時回去的。”
“一元子師兄，師父常讚你道術精深，如今師弟我有幸被舉為觀裏參加道門大比之人，師兄可得抽空多多提點啊。”那小道士說道。
不待一元子老道說話，那清揚道長又道：“一鬆子有宿慧，修道天賦甚高，這點師侄你是知道的。觀裏甚是重視十年後的大比，希望一鬆子能代表我蜀中一係參加，師侄你定要費心指教指教他。我在觀裏俗事纏身，不似你素無牽掛，由你來助他修行，想必更能精進。”
一元子正色道：“師叔，昨日之前卻是無礙，但當下師侄要調教這孩子，怕是不能從命了，以免耽誤了一鬆子師弟。”一邊說，老道一邊指了指小蘇。
清揚道長並不變色，道：“今日在市裏開會，聽新月方丈說及你昨日尋了個佳徒，有意讓其參加道門大比，我便過來看看，如確是良質美材，超過一鬆子甚多，也算一件幸事。”
新月方丈在旁笑著對老道合什行了個禮，卻不多言。
“你收的這個弟子果然不凡，初看就很聰明伶俐，但是否過於年幼了些，若是參加大比，怕年齡上吃虧太多了吧？”清揚道長看了小蘇一眼，又繼續道。
“師叔，這孩子係師侄我代師收徒，正說近日帶回觀裏，拜見師長，卻不想今日就碰到了師叔。你還不過去拜見青牛觀觀主，清揚師叔？”老道對小蘇說道。
清揚道長一愣，心道：“你都快百歲的人了，認一個幾歲的孩子當師弟，你還真做得出來！”但他也不好多說，畢竟一元子隻是無期限地借住青牛觀，來去自由，自己沒法多管。
小蘇暗讚老道還算英明，說自己是師弟而不是徒弟，否則自己白白多了個並不老的師叔祖，定會渾身不自在。
小蘇上前，一本正經作了個揖，道：“一水見過師叔與師兄。”
老道一聽，哭笑不得，你確實夠水了，道號取得也太隨便了吧？一水，這也過於敷衍了吧？
清揚道長微笑道：“師侄不用客氣。你這名號是你師兄取的？似乎有些不夠鄭重吧？”
小蘇笑道：“師叔，這是我自己取的。但卻是有原因的。”
“喔，說來聽聽。”
“我道門中人，向來取名號都是在一個小圈子中選擇，都是些清啊玄啊元啊真啊之類的，太容易重複了。光是一個衝虛，估計曆代下來怕有幾百人。我如果取個一真子之類的，怕道門開會時點卯，一叫一真子，下麵連同我在內，幾十個人答應，所以我就取個一般人不取的。有點水的道士，不會有人自認吧？我還建議，以後入我道門之人，取號時，不妨眼界放寬些，別光盯著清啊玄啊元啊真啊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