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薄唇揚起一個浪蕩的弧度,邁著瀟灑的步伐便朝沐縭孀走去。
“瑾拜見皇後娘娘。”他來到沐縭孀的身前,行了參拜跪禮。
沐縭孀低眼掃過他,還是一樣俊白儒雅的臉,一樣放浪不羈的神情,唯一不一樣的,好像是他第一次這般恭敬的對她行禮。
“瑾公子雲遊數月,這禮數倒是見長了。”她不冷不熱的輕輕開口:“起來吧。”
南宮瑾起身,看著依舊一臉清冷的沐縭孀,輕輕笑了:“瑾有所見長,可皇後娘娘卻是一成不變,還是一樣的……拒人於千裏之外。”
沐縭孀微微一怔,清冷素白的臉更是又冷了幾分,南宮瑾這張嘴,還是一如既往的讓她討厭!“瑾公子的嘴上功夫亦是一如往昔的……讓本宮討厭!”
聽到這話,南宮瑾朗聲大笑,他看著沐縭孀素白清瘦的臉,本還想再與她鬥幾句嘴,卻發現她的麵色似是還帶著病態,本就尖瘦的臉也比他離開之時更發瘦了。到了嘴邊的話竟是忽的說不出口了。
看來消息不假,沐縭孀的確是病了,看樣子,還病得不輕。
這幾個月他人雖然不在北陵,但先帝駕崩,拓跋衍登基,沐縭孀被立為皇後,孟太後和揚太妃雙雙墜崖慘死,這一件件,他全都清清楚楚。而方才來的路上,他亦是聽說拓跋衍現在甚是寵愛沐縭孀。
人人都在傳頌帝後的鶼鰈情深,即便是政務繁忙的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拓跋衍依舊每夜都會去鳳鸞宮,為的,隻是能看她一眼。這些,足以讓他猜測出沐縭孀已經改變了心意,不願再與拓跋衍互相折磨下去。
她已經想通了,那他所調查到的一切應該如數告訴拓跋衍嗎?
南宮瑾心底湧出複雜,看了沐縭孀半晌才又說道:“時隔數月,難道皇後娘娘就不想知道瑾雲遊四方都看見了什麼?聽見了什麼?”
這句話說得毫無由頭,沐縭孀隻覺莫名其妙,再抬眸一看,這才發現南宮瑾的神色是她從未見過的複雜。她心頭不由一沉,這話莫不是另有玄機?可是他雲遊四方的所見所聞又會與她有何幹係?
“瑾公子的所見所聞,本宮並不感興趣。”想了片刻她淡淡開口。
“是嗎?”南宮瑾懶懶一笑,俊白的臉上再也找不到半點複雜,隻有那散漫的神情與無謂的傲慢:“娘娘既不感興趣,那瑾也隻能歎息,娘娘不願聽還真是可惜。”
說完,他一旁的宮人見下朝的時辰將近,不由上前催促:“瑾公子,皇上要下早朝了,我們還是快些過去,晚了,隻怕皇上要怪罪!”
“殿下表哥成了皇帝,看來我這個表弟也討不到半分人情咯!”南宮瑾一臉散漫,對著沐縭孀拱手:“瑾要去見皇上了,就不擾皇後娘娘繼續賞菊了。”
他轉身離去,可剛走出兩步,他卻忽的回過頭:“哦,對了。皇後娘娘可別忘了,你可是還欠著瑾兩個人情沒還呢,瑾這次回來,可是專程來討人情的!”
聞言,沐縭孀的臉色微微一變,一抬頭卻對上南宮瑾那雙斜睨的鳳眼,眼中那‘不懷好意’的笑意頓時令她沒來由的心顫了一下。不等她說話,南宮瑾已踏著散步離去。
沐縭孀掩了情緒,心中莫名的煩躁起來,南宮瑾隨隨便便的一句話總是能令她無端的驚跳不安!此時她賞花的興致頓時全無:“回宮。”
“娘娘,那個南宮瑾真是討厭,每次遇到他娘娘總是會被他惹生氣。”一路上,凝萃看著沐縭孀憂心忡忡的模樣,頓時在心中暗罵了南宮瑾百十遍,卻依舊消不了她心中的火氣:“真是煞星!”
對凝萃憤憤,沐縭孀不甚在意,腦中不斷回想南宮瑾方才跟她說過的話,越想,心中就驚跳的越發厲害,可是想了半晌,她也想不通自己無端害怕的原因。
南宮瑾雖然嘴上不饒人,可卻也不失為一個正人君子,沐縭孀不相信他會做出什麼傷害自己的事。可是究竟是什麼讓她這般不安?心中亂紛紛,根本理不出一個頭緒。
“罷了,不管是什麼,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幫上皇上。”沐縭孀喃喃自語:“不要再想其他了……”
她強自將心中不安拋卻,深深吸了一口氣,轉而看著凝萃一笑:“凝萃,今晚就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