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朕要把北陵江山交給你,希望你能完成父皇無法完成的心願,南北一統!”他滿是病氣的臉驟然變得肅然,眼中亦露出屬於帝王的皇威。
拓跋衍跪退兩步,深深拜下:“兒臣謹遵父皇聖諭!定要天下一統!”
他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凜然霸氣,那種仿若一切都盡掌手中的睥睨之氣令拓跋真心中升起一股就不曾有過的激蕩。他昏暗的眼有了光彩,他和縈兒的兒子果然是人中之龍。
似是又想起什麼,他枯黃的麵色又變的悲傷起來,半晌才說道:“器兒雖然不成氣候,可到底是朕的孩子,更是你的弟弟。你與他兄弟之情淡薄,可這份血緣卻是割不開。如今他在平亂之中喪命,你作為他的哥哥,作為北陵未來的皇帝,這仇必須要報!”
聞言,拓跋衍抬起頭看著他,深眸中掠過細光:“是,兒臣一定剿滅南蠻,替二皇弟報仇!”
見他應承,拓跋真露出一絲欣慰的笑,轉而看著南宮輔說道:“南宮,你是北陵三朝元老,又是縈兒的哥哥,衍兒的親舅舅,將衍兒交托與你,朕才能放心。往後,你定要盡心盡力的輔佐衍兒,讓他成為一代明君,切莫像朕一樣,罔為君王,卻不能給北陵百姓一個安樂的盛世。”
南宮輔麵色一怔,這一字一句,都是皇上的托孤之言啊!他心中頓時湧過複雜與悲戚,此番情景,又讓他想起了當年南宮縈在臨死之前含淚托孤。
他連忙伏地,聲音帶著哽咽的顫抖:“微臣遵旨!皇上請放心,隻要南宮家不絕,必定世代效忠於拓跋皇室!”
“好好好,那朕便安心了。”拓跋真連說三個好字,如今他是真的老了,在死之前,能為衍兒做的,也就僅此而已。他淡淡掃過跪在下首的兩人,終是累了,虛弱的擺了擺手:“好了,朕該說的都說了,也乏了,你們都退下吧。”
兩人聞言不由相視一眼,拓跋衍長眉緊蹙,似是並不放心,想要說什麼,可見他已懨懨閉上了眼,終是磕頭告退。
翌日,拓跋衍被冊立為太子的儀式在曆代太子東宮舉行,接受百官朝拜。而讓他攝政監國的聖旨也在當天頒下,人心惶惶的朝廷因為新立太子也終於讓人看見了一絲希望。
西南一直叛亂不斷,形勢愈演愈烈,所以拓跋衍在被立為太子當天,便召來一眾文武官員商議此事。說是商議,但拓跋衍心中早有計策,不過是因著剛剛被立為太子,若是獨裁專橫,不征求眾臣的意見隻怕會遭人非議。
這前往西南平叛,拓跋衍自然是當下最合適的人選,可如今他被立為太子,要留在京中穩住大局,自是不能再去。北陵驍勇善戰的將軍不少,可能武有謀的卻是少之又少。
而這些大臣裏有人提出要讓李德成前往西南平亂。李德成是北陵軍的元帥,驍勇無比,雖不是奇才,可多年來積攢下來的戰事經驗卻也是極其可貴。隻要他前往平叛,必定是能凱旋而歸。
可如此一來,大材小用不說,李德成所鎮守的邊關要道也無人可當重任。而其他的將軍對拓跋衍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皇子本就不屑,如今雖成了太子,可到底也沒有幾個人是真心實意的臣服,要讓這些人去平叛,隻怕會適得其反。
誰都知道,拓跋衍剛剛被立為太子,正是樹立威信之時,這一仗隻能勝卻不能輸!
如若不然,不但滿朝文武會嗤笑他無能,就連北陵百姓也不會真正服他!
一眾大臣爭論不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兒,文官看不起武官,武官不屑於文官。就為著到底該不該讓李德成去平亂就爭論不休,拓跋衍靜靜的看著,許久許久都不曾開口言說,隻是不著痕跡的看了南宮輔一眼。
南宮瑾頓然會意,上前一步拱手道:“太子殿下,李德成李元帥有勇有謀,若是他能前往西南平亂必定是大勝!可殺雞焉用牛刀?更何況李元帥還把守著邊關要道,若因一群烏合之眾便貿然將李元帥調離,實為不妥。”
一眾爭論不休的朝臣聽到這話,終於紛紛停了下來。
“那南宮大人有何良策?”拓跋衍故作不知的問道。
“若是老臣沒有記錯,現在殿下府中的侍衛長韓雷,曾也是百經沙場的少年將軍。”南宮輔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