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圉字四圍(1 / 2)

初,聖祖問策於亭。隹亭對曰:“圉字四圍也,一曰敬王永、二曰慶王宋、三曰武德皇、四曰天賜之機……”

上問曰:“何謂之天賜之機?”

亭對曰:“敵將亡不亡之刻,彼將起未起之時也。”

——《秋涼野史·策士列傳·隹子介》

望著那個“幸”字,隹子介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娓娓道來的輕語道:“大安朝堂之上,除了三日前已死的閔王,剩下的還有敬王、慶王兩位儲君之選。其中敬王此人老謀深算,素以仁義示人,藉此得到了多數朝臣的認可,宰相李克更將自己的一女許給了他。雖然三年前太子一案,牽連到了太子的擁蹙李克,但是隨著李克重新得到陛下的恩寵,他的地位也水漲船高。此為一也。”

隹子介說完,便在幸字旁加了一筆。

“慶王此人雖然有勇無謀、飛揚跋扈,但是他的生母乃是當今王皇後,其舅舅更是當朝的天策大元帥、大司馬王賁。特別是閔王死後,他就變成了皇後的獨子,變成了王氏一族在朝堂唯一的大旗,他的地位自然隻會是越來越重要,此為二也。”

隹子介說完,又在幸字旁加了一筆。

“武德皇是大安立國百餘年以來難得一見的雄君霸主,文治武功皆是功垂千秋。但須知嶢嶢者易折、皎皎者易汙,最近幾年來武德皇漸漸變得剛愎自用,對於權欲的渴望也愈加深重。特別太子自戕之後,三年未立太子的武德皇怕是自此就對諸皇子起了疑心,此為三也。”

隹子介說完,再在幸字上方加了一筆。

“先生,為何你對皇宮之中發生的事情如此明白?”胤之再也難掩心中的震驚,出言問道。因為隹子介所說之事皆是巨細靡遺,甚至有些事情,連身在皇族的自己都不曾知曉。

隹子介解釋道:“子介雖生於市井之間,但是這世上並沒有不透風的牆,往往前一刻在朝堂上發生的事情,下一刻便會傳到尋常百姓之家。故而聖君賢主都要克己複禮,君主私德有虧就好比玉有微瑕,即使再怎麼掩蓋,終究有一天也會被世人知曉。”

“多謝先生教誨。”胤之聞言肅然,起身對隹子介又是一拜。

隹子介微唅額首,接著頗為鄭重的對胤之說道:“至於這第四筆,對於殿下非常重要,其中蘊含著巨大的機緣。殿下若是能把握住,便能跳出囹圄,化身為龍!”

見胤之點頭應是,隹子介便目光灼灼的問道:“三月之前,王賁因西線戰功被武德皇冊封為天策大元帥、大司馬,想必殿下應該知道這兩個封號的重量和武德皇真正的用意吧?”

胤之點了點頭,沉聲回道:“水滿則溢、月盈則虧,怕是父皇在三月前就對王賁起了殺心。”

聽著胤之的分析,隹子介的眼中露出了一絲讚許的神色,他接著說道:“武德皇的確想拔除王賁這個權臣,但這個心思並不是在三月前才有,而是在三年前。殿下有沒有想過一件事情,三年前武德皇在冊封王皇後時,為什麼沒有同時冊封閔王為太子?須知閔王在生前,可一直都是王皇後最愛的兒子。”

“父皇莫不成在那時就對王賁起了提防之心?”胤之驚道。安國綿延了數百年之久,所傳下來的慣例和祖宗之法很多。其中有一條慣例就是:若是一個妃嬪有了兒子,那麼她在被冊封皇後時,兒子也會同時冊封為太子。

既然父皇沒有在冊封王皇後的同時,冊封閔王為太子。那麼可以肯定的就是,父皇肯定對王皇後和閔王身後的王氏一族起了疑心。

胤之此時才恍然大悟,他說道:“自古昏君害怕黨爭,而雄主則依賴黨爭。父皇之所以扶植慶王和王氏一族,就是為了讓其能與敬王李克一派對峙,此乃權術的平衡之道,父皇用王賁之際也是防王賁之時。”

“殿下果然睿智,子介佩服。所以這第四筆便是殿下的時機……”隹子介頓了一頓,目光灼灼的望著胤之說道:“為了剿滅王賁的勢力,武德皇必須要在朝中扶持一個新勢力,這個新勢力必須沒有任何背景,這樣才能被武德皇牢牢的掌握在手中。而能符合這個條件的,隻有殿下一人耳!”

胤之點了點頭,從夜宴自薦請纓,再到禦書房問策,他也明白了父皇的心思。在當今大安的諸皇子中,也唯有最卑微的自己才符合武德皇的胃口。可是父皇給自己的機會卻並不好加以把握,想到這兒,胤之便把父皇讓自己去前線解救武德三將的事情告訴了隹子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