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千反手一撈,搶去身旁一人手中的鐵鏟,就隻一下,便將鏟頭碰的翻卷過來。
林峰睹狀,轉麵將身後一人手中的一柄鋼叉拿了過來,直向竇千拋去。
竇千接住,瞧也不瞧,頓時向洞口挖掘,這鋼叉本是一根特異的兵刃,竇千下手又重,這首一揮,立時碎石紛飛,火星四濺。
石洞前亂成一片,石洞內的悶雷之聲卻已停頓,想是內中不再有倒塌之處了但是洞口才掘開一點,重又嘩啦一陣,被後麵的亂石填上。
驀地,激鬥中的無名老叟和鬼佬一口氣對拆了二十餘招,倆人都無法搶到先機,將對方逼處下風,因而一輪急攻之後,倆人同時躍開了丈許。
二人打算一退即進,另以奇兵製勝,叵料人影一份,倆人都凝立不動,四目互接,各自露出一副敵不動,我不動的神情。
僵持半晌,鬼佬倏地冷冷說道:“老兒,我鬼佬懶得打了。”
鬼佬自稱懶得打了,這在武林人物來說,乃是大反常態之事,但他說的坦然自若,絲毫沒有示弱與做作的意味,似乎是在打的好玩,而對方並非自己三十年的宿仇。
(一四九)
聞言之後,閃目向亂作一片的洞口瞥了一眼,突然發覺自己也是意興蕭索,百無聊賴,根本懶得與人動手。
他怔了片刻,忽然冷冷的說道:“不打就不打,難道老夫不知你有幾斤幾兩麼……”說話中,移步向洞口走去。
鬼佬懶洋洋的哼了一聲,也自移步走了過去,隻見沙土飛揚之下,那洞口的積石已被清除了大半。
倏地,那幾個青衣女子,低聲垂泣起來。
在場之人,為數不下七十,眾人列作半環,團團圍在石壁之前,靜觀竇千和那十名怪人,忙亂地清除石土,每人臉上,都是一片哀傷之色,那屠龍寨主所率領西北道上的人物,幾乎都是初次見到蘭陵香的麵,但是就這匆匆一瞥,每人心中那美眼而又威嚴的影子,已是再也無法抹去,似乎人人都在暗想:無論如何,讓我再見她一次。
蘭陵香因報仇心切,急於欲獲得五絕真人遺寶,竟冒險衝入即將塌閉的洞中,眾人搶救不及,每人臉上都是一片哀傷之色,歎息不止。
林峰更是急的滿頭大汗,老淚縱橫,指揮著同來的怪人,努力挖掘。
那幾個青衣女子的垂泣之聲,愈來愈響,越來越是悲愴,其餘的人,俱都希望她們停止哭泣,但誰也不願開口去阻止她們。
突然,立在一旁的那隊三手怪人中,有人發出一種“嗚嗚”的哭聲,展眼之間一響眾應,所有的三手怪人全都嚎哭起來,連那些正在清除亂石的三手怪人也是一樣。
那些怪人的形貌裝束本就詭異,那嚎哭的聲音,更是刺耳難聽,然而淒涼愁慘,正如鬼哭神嚎一般。
霍地,那屠龍寨主捶胸頓足,仰天慟哭起來,瞧那痛不欲生之狀,仿佛如喪考妣。獨孤正在心煩意亂之際,睹狀之下,心頭暗暗忖道:這老東西與她是什麼關係,瞧他這等傷心,難道是那丫頭的入幕之賓不成?
蘭陵香當日化名之後,曾與這屠龍寨主相遇,並以李代桃僵之法,由餘嬌嬌施法暗作替身,與他留過一段雲雨之情,屠龍寨主斷指示愛,蘭陵香許以三年之約,他刻骨相思,夢寐難忘,三年之氣未滿,卻目睹蘭陵香自入墳墓,被活埋在洞中,情不自禁之下,竟然失聲痛哭起來。
獨孤殺機暗動,忖道:不管你老東西因何嚎哭。老夫一掌將你斃掉再說!
他想到便做,雙肩微晃,倏地閃至那屠龍寨主麵前,舉掌一揮,猛然擊下。
那屠龍寨主武功原也不弱,不過與獨孤這等蓋世魔頭相較,自然遠非敵手,何況又當神思恍惚,心頭大慟之際,獨孤一掌擊下,隻聽“哢”的一響,慘嗥半聲,那屠龍寨主已是腦漿並裂,屍橫就地。
頓時,喝罵聲分歧,那批西北道上的綠林人物,紛紛動手抽兵刃,獨孤卻因目睹蘭陵香葬身石洞,生機渺茫,胸頭生出了一股暴戾之氣,這時一聲不響,雙掌齊揮,朝那批西北道上的綠林人物亂擊一陣。
刹那間,慘呼之聲,不絕於耳。
那批西北道上的綠林人物,原來擁在一處,彼此靠的太近,變起倉促,沒有閃讓之地,獨孤又是殺心大起,立意將這批人悉數擊斃,雙掌電掣之下,轉眼工夫,十餘人已倒下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