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選的酒店還真是高檔唯恐被人不知道我們來得起這樣的地方一樣。其實我們這一家子真的很可憐,就算在一起吃飯也沒什麼可聊的,三個人就這樣蒙頭吃著,不說話也不幹什麼,自己想想都覺得可笑,原來這就是我的家人。
“本台播報獨家消息----”
百無聊賴的我被電視台的一道消息吸引住了。
“今晚8.45分,在海口發現一具女屍,警方已經初步斷定是他殺,從死者自身攜帶的身份證明上來看是藍高二年級生,姓名為季鈴音,就讀於四丙。死者----”
接下來的話我沒有聽到多少,這還是第一次在其他人口中聽到喵喵的真實名字,突然為這個女孩悲哀,十六歲的花樣年華,就這樣葬送了,死的時候居然是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別人的視野中,在過後的幾十天裏作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最後淡出人們的記憶,就像飛鳥飛過天空卻不留下一片羽毛。
“那個不是你的朋友嗎?”
母親無意間掃了一眼對我說:“發生什麼事了?”
“朋友?”
我吃驚的轉過身去,眼淚立刻流了下來,電視上播出了喵喵的照片,還是剛進學校拍的,藍色的底子很土,長長的永遠是修不好的留海罩住了原本明亮的大眼,笑得天真,白色的校服一派爛漫的樣子。那才是我認識的喵喵,不是季鈴音,不是那個有目的接近我的太妹,隻是我最好的朋友喵喵。而我殺死的不過是一個借用了她靈魂的壞蛋而已,那不是她。
我蹲在地上哭了,母親連忙上去關了電視,一手扶著我,一邊打電話給學校確認聯係家長,並召開記者會解釋。而我,完全忘了這次家庭聚會的目的,隻是單純的傷心自己最好的朋友的離去,離開了也好,至少不用麵對這些肮髒的一切,我知道喵喵一定也是高興地,終於可以解脫了,可以不再被這裏的一切所羈絆,可以開開心心的離開。我不知道她的身軀漸漸被海水埋沒的時候是什麼感覺,但我想一定不會太差,因為我選擇海水來送她上路的用意就是要那幹淨的海水可以洗去她的罪惡和肮髒。
這樣走了,也好。
“小源----”
我聽著母親驚訝的尖叫,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了,這樣也好,至少可以讓我暫時躲過一些不喜歡的事。睡一會吧,醒過來還要麵對更大的挑戰呢!我必須在這之前儲備充分的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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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來的時候,就發現以旭在我的身邊,奇怪,母親怎麼會讓他進來的?
“那個,”他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一樣說:“那個我翻牆進來的,你媽睡了,她沒看到我。”
我點點頭,知道應該也是這個結果,其實不管怎樣,隻要他來我就很開心了,喵喵一死鷹盟的處境會十分的尷尬,他應該很忙的,可是還是抽時間來看我,這我這得很開心。隻是我發現自己好像虛弱的要死,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力氣,連動動手都沒辦法,真氣人,我什麼時候這麼窩囊了。
“別動。”
見我掙紮著要起來,他連忙攔住我:“你好好休息,醫生說你營養不良還低血糖,不要亂動知道嗎?”
我拗不過他,隻好點點頭表示同意,我會乖乖聽話,他才放過我。
突然,我想起一件事,我是不是在醫院?不行啊,會不會把我身體裏過量服用精神藥物的事查出來?不可以的。
“我過會再來看你。”
任以旭應該是遇到了什麼麻煩了,我看到他匆匆接了一個電話,就走了,平時的話一般都會陪我一天的,我估計是喵喵的死惹來的麻煩。
“小心一點。”我對著他離去的背影喊,畢竟最近他一定有很多的事,不能這樣自私的要求他陪在自己身邊,而且我自己也有一大堆的麻煩,就必然如說何思苒還有該死的警察,我知道季家遲早會找上我的,這並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因為就如我一樣喵喵在學校裏隻有我這麼一個朋友,所以她的家人若想知道她的消息隻有通過我。不過我並沒有什麼害怕的地方,就憑我是校長的女兒他們也不敢怎麼樣。再者,我和喵喵在學校的關係還是很好的,我根本不怕喵喵把接近我是為了以旭的事說出去,我料定如果她是臥底的話就絕對不可能犯這種錯誤。而現在季家已經開始調查,那麼就說明喵喵還是他們心裏的好孩子,也就是說他們絕對不會知道她對以旭有感情。
接下來我就可以以喵喵學校裏最好的朋友來給他們一些方向,至於校慶的那次爭吵知道的人並不多,而且我想朋友之間偶爾也會有小打小鬧的。況且我們這麼多年的相處了,我不相信喵喵沒有對她的家人說起過我,就像我對喵喵一樣有這真的感情一樣,我相信喵喵對我也是一樣的,我們之間並不是完全的利用和監視關係。
我和喵喵之間哪怕再是畸形也是有著真的感情的。
“小源,醒了嗎?”
“嗯,媽,昨天對不起。”
“媽知道,你和喵喵是那麼好的朋友。”
母親坐在床邊給我削著蘋果,一邊說:“也是,喵喵怎麼死的那麼慘,我看了都,也不是知道是誰把她活活摁在水裏溺死。警察說發現的時候差不多都死了有一個小時了,可是喵喵平時和其他人也不怎麼接觸,到現在都沒有確定搜索的範圍,你是她朋友知不知道她平時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才會遭毒手的?”
“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直在家裏,喵喵最近好像受了什麼刺激,對什麼人都不理不睬的,連我有一次要她去玩都沒答應還衝我吼,聽說好像和男朋友鬧翻了,心情不好。剛剛看到新聞還以為她去幹了傻事,沒想到----”
我忍不住流下幾滴眼淚,母親看了好像很心疼的樣子,說:“就別想這事了,喵喵啊,個人有個人的命,你要好好養好身體,醫生說你低血糖有營養不良的。來,再吃一口。”母親將蘋果不停地喂給我,我還不知道原來一向難以親近的母親居然是這樣和藹可親如果我沒有生病的話是不是就一直那樣對我?或許這就是我最大的悲哀,那些有的人生來就可以擁有的東西,我卻隻有在這少得可憐的時間裏才能體會。我是一個失敗的女兒,而他們更是一對失敗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