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軒,去屋裏坐會兒吧,我有些話要對你說。”漣姐拉著我的手,去了她的房間。
我也是直到現在才發覺,在碟苑生活了七八年,竟然從來都沒有進過漣姐的房間。
平時看漣姐就像是一個很清雅的人,她的房間也是如此。擺設很簡單,沒有一點多餘的東西。她的房間充滿了茉莉的清香,沒有牡丹花氣味的濃烈,也沒有玫瑰花氣味的庸俗。
“軒軒,坐吧。”漣姐指了指手邊的凳子,示意我坐下。
“漣姐,有什麼事?”我坐下來,麵對著她。
漣姐也找了一個凳子坐下,並沒有急著說話,她緊握著我的雙手,緊抿著嘴唇,似是有苦說不出。
“漣姐,有什麼事就說吧。”我將雙手抽出,反過來覆在漣姐的雙手上。
“軒軒,無論怎樣,你都要明白,我和蘇媽媽都是為你和雪兒好。”許久,漣姐才開口說話。
“漣姐。”
“軒軒,答應我好嗎?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怪蘇媽媽,她也是身不由己啊。”漣姐的聲音開始哽咽,隻是她將頭低下去,我無法看清她的表情。
“漣姐,我和雪兒都是被碟苑所救,理應照著你們說的話去做。這些年來,您和蘇媽媽是怎麼對我和雪兒的,我們都看在眼裏,你們不強迫我們,給我們別人都享受不了的自由,我們真的很感激。以後,無論發生什麼,那都是我和雪兒的造化,怨不得誰。”我也低下頭去,輕輕地拍打著漣姐有些冰涼的手。
“軒軒,你長大了。”
“是啊,我和雪兒都長大了。”
“她還是愛哭的孩子呢。”
“哪有,她那是閑著沒事做。”
“哈哈......”
原本壓抑的氣氛被我們兩個人的玩笑化解。直到我離開,誰都沒有再說些什麼。我們彼此間都保留著給對方的安慰,卻沒有機會說出口。
從漣姐的房裏出來,我突然覺得好受了許多。因為心裏掛念著雪兒,我就決定上樓看看她。
雪兒的房門沒有關,我直接走了進去。
進門後我才發現雪兒暈倒了,她整個柔弱的身軀都倒在了冰冷的地麵上。
我趕忙把雪兒移到床上,讓她躺好,給她蓋了被子。然後立馬通知了蘇媽媽。
蘇媽媽知道後很是著急,她請了最好的大夫來給雪兒把脈。
“怎麼樣了,大夫?”蘇媽媽緊緊地抓著手絹,眉頭緊皺,眼裏開始濕潤。
“小姑娘像是受了打擊,而且她經常感到憂鬱,現在怕是得了心病。”
“有法治嗎?”
“隻怕是外傷易治,心病難醫啊。”
“真的沒有辦法嗎?”
“有是有,我給她開副方子,你們每天給她熬一遍,讓她喝下去。最重要的是,讓她快樂起來,盡力不要想些難過的事情。常此以往,根治也許沒有把握,但是,好轉是一定的。”
“謝謝啊。”蘇媽媽坐在雪兒的床沿上,為她緊緊被子,生怕她凍著。
雪兒靜靜的躺在床上,臉色始終沒有好轉的跡象,我站在雪兒的床邊,輕歎著氣。
“軒軒,你們不會怪我的,對不對?”蘇媽媽的聲音好柔弱,像是生了一場大病,還未痊愈。
我本想端一杯茶給蘇媽媽壓壓驚,可聽到蘇媽媽的話後,我停在了原地,進不得,退不得。
絕對有事,這是我的第一直覺,若隻是漣姐一個人對我說這種話還好,連蘇媽媽也這樣,那麼,事情一定不簡單。
“蘇媽媽,出什麼事了?”我試著問問看。
“沒什麼。”蘇媽媽欲言又止,我敢肯定,這一次,我和雪兒又遇到問題了,而且,還是大事。
我們不再說話,靜靜地幹著自己手上的事。
我想,我們都做好了心理準備,不管什麼事,總會挺過去的。既然蘇媽媽不想說,一定是不想現在傷害我們,那我,也就沒有必要追問下去。
雪兒和我如今已經是傷痕累累,再多加幾道傷,也不至於會死。我們已經習慣了傷痛,習慣了自我恢複,再也沒有什麼東西是更壞的。
蘇媽媽還是溫柔的看著雪兒,我也不再有什麼動靜。總之,先讓這一天過去吧。
窗外春意正濃,屋內哀憐蔓延。偶有楊花飄進深閨,也不過似被拋棄的玩物,沒有人會再去關注,更不會有人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