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白家的長子,一個不受寵的長子,白家在迷城的地位乃是富商首位,他的娘親是當朝丞相大夫人的姐姐,按理說這個身份地位,加之以長子的身份,該是白家最為熱手的人,卻是住在了無人問津的瀾院裏,隻因他那張媚惑他人的容顏,與他的娘親沒有一處的相似,更與他的爹爹扯不上半點的關係,故而被認為是外頭來的野種。
瀾院裏麵更是無一人伺候在旁,白祁瀾亦是被養出了自力更生,哪怕他的娘親會來看望他,興許誰也不會知道,年少的他哪怕是他娘親再怎麼隱瞞,也隱瞞不了他身上的那塊玉佩的來曆,能被印刻上祁字的,且有都會龍像的,除卻帝王家,應是無人敢用了。
前朝太子下落不明,而白家無故添上了一位兒子,一位長得不似任何人的兒子,底下人雖各有猜忌,卻無人聯上那前朝,他便是前朝的太子榮祁,僥幸承得白家大夫人所救,故領回了府中當是義子收養著,自知敗了國,失了家,亦是沒了身份的庇佑,如一個百姓人家一樣,他便更是比其他人來的用功,卻也因此而受到了冷落,瀾院便是他最好的下場。
江湖中盛傳的鬼醫乃是前朝聖上的貼身太醫,前朝敗,他流落江湖,抱著尋回太子的念想,一尋便是五年,五年他亦是收了一徒弟,那鬼醫收徒專收媚顏的男子,而那男人便是東方淵。
他學盡了醫術,獨身闖蕩江湖。
一次巧合,鬼醫尋到了一個手執玉佩,在前朝先帝最喜歡呆的地方佇立著,眸光中雖沒有什麼親情可言,但近看他那張容顏,鬼醫淡然一笑,緩慢上前,屈膝跪地,恭敬的說道:“老臣參見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你是……”白祁瀾轉過了身來,他自是知道這個人一定是前朝的人,不然不會這般的篤定他的身份。
“老臣江中生,是先帝身邊的太醫!這些年老臣一直在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可有複國的念頭!”那鬼醫一見麵便是單刀直入,開門見山,複國於一個失了國失了朝的太子而已興許是一個念頭,但於白祁瀾而言卻從未有過這個的念頭,如今國泰民安,為何還要複國呢?
白祁瀾淡然的搖了搖頭,眼眸中絲毫沒有被利欲所熏染,成為人中龍鳳,坐上那個如今他可望而不可及的位置,並未如他人想像中的那般快樂,他選擇了搖頭,選擇了拒絕。
“老臣讚同太子的作法!”本想著鬼醫會勸他莫要放棄這複國一事,身為先朝臣子,竟勸著先朝太子莫要再相複國一事,倒也算是出奇了,“太子不必這般驚訝!老臣並非對先帝有所異心,隻是希望太子安於現狀,莫要卷入亂世紛爭中,好好的活下來,娶妻生子,便是老臣對先帝最好的交待!”
“江太醫說的是!我也無心去理會複國一事,如今國泰民安,若是再有複國一事,就算是這國複了,隻怕這天下的百姓再難歸心!”白祁瀾雖年少,卻是看得甚是通透,不禁換來了鬼醫讚賞的目光。
“太子殿下如此想甚好!頗有當年先帝‘仁’之風範!”鬼醫不禁讚歎道。
“莫要再喚我太子殿下!如今我不過是個平民罷了!喚我祁瀾即可!”白祁瀾溫和的笑著,他亦是與當年的先帝相似,卻非容顏,他的容顏像極了當年的慧妃娘娘,若非這張容顏,他定是認不出他,加之以他手中所握的玉佩,倒無疑是他了。
“好!太……祁瀾現在在哪兒住著?身邊可還有其他人?”鬼醫不禁打探道,興是為了他現在的起居及生活,當是不能如在皇宮中那樣的舒適,但至少不能委屈了他。
“當年義母收留了我,如今我已改姓白!”白祁瀾誠實的答道,他亦是滿足了,若是可以的話,哪怕就是在瀾院裏麵生活一輩子都無所謂。
“可是迷城白家!祁瀾便是白家長子?”鬼醫驚歎的尋問道,若是如此該說他是幸還是不幸,白家是迷城的首富,身為白家長子,該是從小過著錦衣玉食,但他亦是聽聞白家的長子過的並不好,隻因他這張不像白家人的容顏。
“是!義母待我很好!”白祁瀾平靜的說道,的確能將他養大成人,便已經是最大的恩賜了,若非她舍命相救,興許他該是刀下亡魂了。
“我授你醫術可好?若是哪日你離開了白家,也好有一門生路!”鬼醫便已然知曉傳聞不假了,倒是委實委屈了白祁瀾這般溫和的性子,能忍這麼久,且還抱著感恩戴德的心境便已然是不容易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