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疑惑：“按爹爹的描述，伯父適合朝堂政治，為何偏偏就為這區區醫書耿耿於懷？女兒不認為，他會收了那醫書，便從此陌路仕宦。”
“不錯。”爹激賞地看了我眼，複道，“即使他拿到醫書，也未必會從此隱退朝堂。”
“可他為何又那麼在意那本醫書呢？”難道是那本遺書有什麼秘密，我想。
“醫書最大的不同之處在於，它主講醫理美顏與女子養氣生育之道。”我爹沉聲道，“或者，這就是當年你爺爺讓我放棄朝堂的原因之一。”
“醫理美顏與女子養氣生育之道？”我重複，暗想著這難道就是現代的醫學美容？但這“生育之道”又是什麼意思呢？
“生育之道的奧秘就在於，它可以通過調理，讓女子成功受孕，甚至根據生理周期長期調理，便可一舉得丁----或者流產於無形間……”說到最後幾個字，爹的臉色灰暗，神情抑鬱。
我震驚地瞪大了雙眼，或許，我可以明白為什麼爺爺會讓爹去仕才可從醫了。我本就知道後宮爭鬥奇特險難，卻不知道竟詭異荒謬至此！那爹爹他……
他避過我探詢的眼神，茶水漸漸冷卻，他將他擱置在小幾上：“你姑姑進宮後，頻頻專寵於聖前，卻遲遲未見有喜。後宮佳麗無數，莫不以色事主，這是事實，”意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且不論一朝紅顏色卻，就算是今日得到眷憐，也顧不得哪日新愛占枝頭，舊愛飲泣孤獨。是以，你姑姑便傳召我前去調理養護。然或者是為父當年學藝不精，或者是你姑姑命中注定無子，她隻得靜儀公主一女，從此再無音信。你姑姑當年雖有不甘不快，皇上聖寵依舊，倒也沒有什麼。”
“誰知一年後皇上的發妻孝賢皇後突發怪病，榻上一躺便是數月，終不絕於塵世。正所謂過不可一日無君，亦不可一日無後。皇後薨逝不久，朝中臣子便紛紛遞上折子，希望皇上考慮擬訂新後。期間卻傳出皇上的另一寵妃瑞妃娘娘已有身孕，皇上後宮佳麗雖多，卻獨寵你姑姑麗妃與七皇子的生母燕妃，以及當年懷有身孕的瑞妃娘娘，這新後，論身份，家世，這三位娘娘均有資格角逐一二，”
爹突然打住不語，我的心釣到了嗓子眼，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我大概已經知曉，卻不敢臆斷。
爹眉頭深鎖，仿佛下了很大決心似的：“在太醫社，我主事後宮美眷的養、育、護。瑞妃娘娘懷有身孕，皇上注重子嗣傳承，我等絕不敢絲毫懈怠。你伯父找上我，講的無非是攸關你姑姑選後結果對於蕭家的榮辱興衰之論，一並連同稀世的紅花……”
“可是藏紅花？”我低呼，“若女兒猜得沒錯，這紅花雖對女子養顏護膚通經等有奇異療效，但由於起活血化淤的功效，對孕婦那是萬萬用不得的！難道伯父他……”
爹詫異：“蘭兒，這紅花的功效你是從何而知？我們這醫書上也鮮有記載！”
我愣住，難不成這裏的醫學文明還沒那麼開闊：“哦，那，那是我……去藥鋪的時候，聽一位老前輩有提過，提過的！”
爹擰眉，我心驚，怎麼就露馬腳了呢？可是我“本來”就是蕭馨蘭啊，怕什麼啊！這麼一想，我倒是自在多了，便坦然地看向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