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亂世春秋(2 / 3)

兩年後,露西為孟冉生了雙胞胎女兒——孟賾薇、孟賾茜。孟冉三十六歲這一年,他作了祖父,他的長子孟易安作了父親,季樂樂生了個兒子——孟璵。這一年十三歲的孟易康以及其他幾名世家子被送去了英國學習。

青春隨著時間慢慢流逝,在這個沉悶而古老寂靜的大宅院中體現的更加明顯這裏的女人們隻能守著他們的孩子,日日日升月落,月升日落,庭院的樹木高了些許,花兒開了又敗,就猶如她們的青春點點消逝在這個永遠沉寂的大院之中……

唐婉三十八歲這一年,孟賾筠和孟賾茹完成了法國四年的課程回來了。去火車站接兩位小姐的司機和管家都沒有認出兩位小姐。孟賾筠和孟賾茹如法國貴族小姐般的打扮,讓管家根本就不敢認。

唐婉沉寂了很多年,終於等到了她的女兒們。孟賾筠和孟賾茹在休息了一個星期之後,就跟著她們的母親來到了上海。唐婉入住南京路上的孟公館,唐婉讓孟冉將她的女兒們帶入社交界,她要讓所有的人都認識孟家的兩位千金小姐。正值華租界的董事新上任,在麗晶宴請所有實業家。唐婉理所當然的替代了露西,以孟冉夫人的身份參加,並借此機會向當時的上海上流社會正式介紹孟家的兩位留法回來的小姐——孟賾筠和孟賾茹。

孟賾筠和孟賾茹是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她們完全一樣。隻有她們自己才可以分清楚誰是誰,唐婉也不能分清楚。她們不像孟賾薇和孟賾茜雖然是雙胞胎卻總能分清楚,她們沒有胎記沒有可以供人分辨得地方。她們也很喜歡穿同樣的衣服戴同樣的手飾,做一樣的發型。就像當時日本租界的山口夫人說的她們是精致而無暇次的玩偶。而且成對的收藏價值比較高。

就是因為山口夫人的這段話,姐妹倆迅速被上海社交界捧為紅人,一時之間整個上海的富家公子都希望能有幸與姐妹倆共同出席各種晚宴。

女人最怕的就是傾國傾城,就算沒有傾國傾城,隻要被人傳為傾國傾城時那麼紅顏薄命也就離她們不遠了,直係軍閥師座的侄子來到上海一眼便看上了孟家的兩位千金,而且立刻到孟公館來提親,他要同時娶姐妹倆,一個也不能少。孟冉真是一夜急白了頭,他不能讓女兒嫁,又惹不起那些帶兵的,他們會殺人的。這樣比較起來,那些商場上結交的幫會朋友也都聲稱自己不能幫上什麼忙,還有那些外國的領事呀什麼的也都紛紛表示自己的立場有限不能和國民軍閥對立等等,這時的唐婉完全沒了主意,還是露西想出了計策,現在這個時候應該先讓兩位小姐跑了再說,直係找不到人,也不能怎麼樣,孟家頂多將上海所有的財產讓給他們,大家回天津去了不就好了。

這也就是後來她們當中的一個被送回來的時候,沒人知道那個被送回來的是誰,因為她已經瘋了,隻能通過她的隻字片語來推斷死的是孟賾筠,而被送回來的是孟賾茹。

孟賾筠和孟賾茹從上海跑到了南京,又隨著學生運動到了北平也就是現在的北京,各中艱辛是不足以外人道的。

姐妹倆二十一歲這一年在北京認識了魯崢,魯崢是當時北大的才子,儀表堂堂,高大俊逸,瀟灑不凡,同時魯崢的父親——魯槐雋是黃埔軍校第三期的學生,也是當時赫赫有名的美男子,在陸軍將領班繼續深造畢業後直接被派到國民黨八十九師作陸軍少將。

魯崢和天下間所有的男人一樣瘋了般愛上了姐妹倆,但是他也和天下間所有的男子一樣不能區分自己到底愛上了誰?

孟賾筠和孟賾茹最喜歡問的話就是:“你愛的是誰?”

她們兩人相信如果有一個真正愛上她們的人,那麼那個人就能區分出她們,因為心跳的頻率不一樣,可是當姐妹倆都愛上了一個人的時候,那麼她們自己也不知道誰是孟賾筠誰又是孟賾茹了?!

姐妹倆深受愛國學子們救國思想的影響,決定跟隨魯崢加入國民黨八十九師參軍救國。也正因為此,兩姐妹二十二歲時認識了北堂毅川,一個讓姐妹倆陷入了無邊噩夢的男人……

他帶來了愛情,也帶來了厄運……

北堂毅川——八十三師師長,認識孟賾筠與孟賾茹姐妹倆那一年三十歲,是國民黨中央軍中最年輕的一位師長,他是空軍出身,可以說是中國最早的一代空軍,他畢業於科多拉多斯普林斯學院——公認的世界上最好的空軍學院,深受孫先生的器重。

北堂毅川南京人,出身世族,家中是洋務買辦,他隻有一個姐姐,他的姐姐嫁給了荷蘭領事,定居在澳門,後來戰爭爆發,就回到了荷蘭,三十歲的北堂毅川當時已經有兩個兒子了一個十四歲另一個十二歲。

後麵的故事自然是北堂蕤家裏傳下來的故事,自然是北堂毅川愛上了孟賾筠,但是孟賾茹也愛著北堂毅川。

她們自從遇到北堂毅川之後,就不再以同樣的裝束示人,她們不再希望自己被錯認了,不再希望被人混淆。

孟賾茹在北堂毅川能夠準確地分辨出並且愛上孟賾筠的時候就選擇嫁給魯崢了,並且離開了八十三師,跟隨魯崢到了八十九師。

半年後,八十三師和八十九師在濟南會師,北堂毅川要娶孟賾筠,希望孟賾茹能參加姐姐的婚禮。而且孟賾筠懷孕了。在婚禮的前夜,孟賾茹派人對北堂毅川說有重要事情商議,在駐軍的小河邊見麵。

其實,孟賾茹是想在北堂毅川結婚前向他言明自己的心意,她始終不能釋懷北堂毅川愛上孟賾筠的事情,畢竟她們同時遇到北堂毅川,畢竟她們是沒有分別的雙胞胎,畢竟她們都愛著北堂毅川……

北堂毅川沒有給她理由,他隻是沉默,然後離開……他說每晚都要和賾筠散步的,今天已經有些晚了……

世事總是弄人,在北堂毅川離開的時候,敵軍發動空襲,直接炸毀了駐軍基地的司令營,當時的孟賾筠還在窗邊朝北堂毅川揮手,短暫的離別造成永遠的離別,生命流逝的讓人來不及悲傷……

也許這個世界上最讓悲傷莫過於自己的摯愛至親在自己的麵前消逝,但是孟賾筠就在北堂毅川和孟賾茹的麵前消逝了,留給他們的隻有漫天的大火以及建築物的殘骸,周圍的嘈雜都不能讓兩人醒悟,他們發了瘋朝殘骸跑去,但是被魯崢和其他副官攔住了,及時被帶到了安全的掩體後麵。

轟炸過後,整個駐軍基地都是燃燒的殘骸,痛苦哀叫的士兵,急急忙忙的衛生員,以及北堂毅川和孟賾茹淒厲的痛哭。他們沒有找到夢賾筠的屍體,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經過那樣的爆炸,根本是找不到屍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