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悲傷的舞鞋(3 / 3)

如花發現丫丫有一雙明亮而羞怯的眼眸,眼眸中流轉的是溫暖,如花發現她是能夠和丫丫快樂相處的,她喜歡丫丫純淨的笑容,喜歡這個比自己強壯卻需要人來保護的女孩。

她想這樣也是很好的。

如花回了丫丫一個同樣明亮的笑容,她發現丫丫的眼眸中的羞怯變成了驚喜。

也許每一個被送來這裏陪伴丫丫的女孩都是聰慧的,所以她們都從心底不開心和這樣的女孩在一起生活,她們認為自己才是公主,才是需要被疼寵的那一個,需要所有人的注目與讚美,而不是來這裏看護一個智利有問題的女孩。

如花讓丫丫牽著自己到餐廳,路過小廳,如花才能仔細的看看這裏的陳設,一組小牛皮的沙發,一個電視,以及酒架和座鍾。

走道處,掛著許多副油畫,後來如花才知道那些都是丫丫畫的,水平非常高。正在餐廳布置得是保姆和廚師。

這裏的保姆看上去四十多歲左右,她是哈爾濱人,從很久以前就跟著九姨了她讓如花和丫丫一樣叫她玉嫂,玉嫂是很和藹的女人,皮膚白皙的和她的年齡完全不符,她總是笑盈盈的看著所有的人,沒有抱怨,徑自的順從,如花想也許玉嫂會知道丫丫的親生父親是誰。

當玉嫂看到丫丫牽著如花手的時候,感到很驚異。因為以前的那些女孩子從讓丫丫碰她們,隻有當九姨在場的時候她們才會牽著丫丫的手表示友好。這是桂姐告訴如花的。桂姐還告訴了如花很多這裏的事情,這裏從來沒有男性來過,隻除了司機和家庭教師。對了桂姐是這裏的廚師,她是本市的人,她討厭每一個來這裏陪伴丫丫的女孩,因為她們總是很挑食。但是她不討厭如花,因為如花吃得少又不挑食,符合她的要求。這裏的司機姓房,他很不愛說話,也不愛笑,丫丫和如花都稱他房叔叔。

這裏的家庭教師是美院大二的學生,他每周來這裏四個下午教丫丫油畫。丫丫很喜歡繪畫,也許上天給了人一些缺陷就會給你一份饋贈,隻是需要你去耐心尋找,所以九姨就請了家教來教她。當然,如花也和丫丫共同學習了一段時間。

這名家庭教師和美院其他的學生不太一樣,雖然他也很憂鬱沉悶,但是他不追求尖銳的個性,也不邋遢,更沒有雜草般的長發。他很整潔也很雍容,憂鬱中閃爍著貴氣,他叫子疏,閔子疏。

如果那個人的女兒可以稱九姨為小媽的話,那麼閔子疏就是九姨的女婿了,他的父母和那個人一樣都是很有權勢的人。

兩年後,如花離開的時候,如花更加確信閔子疏看著九姨的神情不再是眷戀而是灼熱的渴慕了。

如花非常注意閔子疏,是因為閔子疏曾經對她說過,她在繪畫方麵很有天賦,而讓如花記憶深刻的原因則是閔大學子定義一個人天賦的理由,因為如花是陪太子讀書,所以沒人在意她畫了些什麼,所以可以隨便的繪畫,隨便的想象。

當然閔子疏還是有潛力當老師的,他每次看完丫丫的畫也會看看如花的畫,每當他問如花畫的是什麼的時候,如花都是冷冷的回答他不知道。

就這樣持續了半年,閔子疏對如花說她很有前途,在繪畫界。

那時如花正在幫丫丫拚她買回來卻拚不上的拚圖,根本懶得理他這號人,但是閔學子認為他有必要來讓如花認識到自己的潛力,在丫丫畫畫的時候不遺餘力的來勸說如花。

如花實在不耐煩了,便問他執著的理由,沒想到閔子疏竟然說他的導師說過沒個不知道自己畫的是什麼的人都會成為名家的,如花便是這樣啊。

如花不得不在心中為這位二十多歲的大人感到憐憫,難道他不知道他的導師隻是隨便為自己的不成名找了個理由,僅此而已啊。

如花隻是覺得像閔子疏這樣保持著赤子之心的人真的很少見了,隻是這樣的人竟然愛錯了人,愛上了自己永遠不能愛的人。

兩年後的離開,有著許許多多的回憶,點點滴滴關於那個美麗的城堡中的瑣事,點點滴滴關於那個美麗城堡中的公主,點點滴滴關於那個美麗的九姨,點點滴滴關於他們那些人的故事……

都像一個不完整的故事被如花久久的藏在了自己記憶的深處,不再提起,不願提起,不希望被提起,永遠……

“在發呆?”雨墨醒來的時候,走出臥室看見如花站在窗台的落地玻璃前發呆。

“你醒了”,如花揉了揉自己的長發伸了個懶腰接著說:“沒事,隻是想起以前那些事,今天作些什麼?”如花看了看表,原來已經十點四十五分了,然後將自己拋向沙發中。

“不知道,你不是想看房子嗎?”雨墨為自己倒了一杯牛奶。

這時,電話響了。

雨墨按下免提,裏麵傳出了一串泰語。

如花知道自己聽不懂,便走向廚房,為自己倒了一杯橙汁。

從廚房出來後便看到雨墨匆匆忙忙的,雨墨道:“快點,快點,大老板請我們去他家做客。快點一小時後車就到了。”

如花不禁說:“不是一個小時了嗎,小姐,你忙什麼啊?”

雨墨:“不行,我要穿的莊重一些,葉昕也在那裏,噢……”

如花:“你不用噢,我現在也不會逼你說以前那些事了,你快點去做你想去做的事好了。”

“對,對,有什麼事我們回來再說,我看看要穿哪件衣服,恩,之前要先貼貼麵膜啊……”雨墨邊挑衣服邊喃喃自語。

如花對著雨墨搖了搖頭,想著自己應該好心先吃點三明治一些的東西,不要嚇倒那位北堂大老板才好啊。誰讓人家是貴族呢?

接近十一點四十五分時,雨墨早已經裝扮好了,黑色的小禮服,漆皮的黑色高跟鞋,同色的手包,卷卷的頭發。雨墨卻看見如花穿著一條及膝的白色蛋糕群,上身穿了件天藍色的小體恤上麵有著白色的百合花補印,腳下了穿了雙白色球鞋,頭發梳成了馬尾,手裏拿了亞麻編的大背包就準備走了。

雨墨道:“就這樣?”

“yes,let’sgo.”

“好吧,如果你認為可以,我也不好說什麼了。”

她們兩個人走到大廳的時候,那輛加長的勞斯萊斯已經停在那裏了。

上車後,如花認出了司機還是上次去機場接他們的司機了。

北堂家的大宅在市郊外,由於時間是中午又是市郊沒有太堵塞,才十二點十八分才到,那是莊園式的大宅院,外麵是成片的大莊園,住宅整體是歐式的建築風格,雨墨說他們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住處,隻有在聚會或宴客的時候才會回來這個大宅中。

如花發現北堂蕤已經在大門前等他們了,旁邊還站著葉昕或者應該稱他為北堂齊。雖然已經看過一次葉昕了,但是那麼美麗的葉昕如花還是看得忘了神,怎麼會有那麼美麗的人呢?

如花下了車,北堂蕤很霸道的帶她走入主屋,後麵的北堂齊帶著雨墨。接過如花和雨墨手中包包的女管家直愣愣的看著如花,久久不能回神。

“很像吧,瑪莎。”北堂蕤用漢語對這位女管家說。

“是的,真的很像,大少爺。”被稱作瑪莎的老管家用漢語喃喃的回道。

“十二點半,我家的午飯時間,歡迎來到北堂家,如花。”北堂蕤欣喜的說道。

落座之後,如花發現雨墨和葉昕都是一幅戒備的狀態。

今天看來北堂蕤特意準備了中餐。

不過,唯一令人欣慰的就是沒有什麼公主,貴族之女加入這個本就不怎麼輕鬆的飯局中了。

聽葉昕說他家的人都和王室的一些人一起去行宮了。

葉昕帶著雨墨去花園中去散布,北堂蕤就帶著如花參觀他的書房,這個書房算上他已經有四代人在用了,但是這並沒有什麼特別的,隻是在書桌的對麵放著一個畫架,架子上放著一幅被蓋著布的油畫。

北堂蕤發現如花看著那幅畫就徑自過來將幕布掀開了,如花驚疑的發現了油畫中有一位和自己有九分相似的女子,隻不過那名女子更加英氣更加溫情,剪著荷葉頭,那名女子穿著一件旗袍,素色的旗袍。這幅油畫是這位女子的半身像。

北堂蕤說這個女子叫孟賾筠。她是他太爺爺心愛的女子。但是在戰爭中不幸身亡了。他的太爺爺一生都在懷念這名女子。

最後,北堂蕤那雙幽深的黑色眼睛直直的看著如花,輕聲地問你認識這位夢賾筠嗎?

如花仿佛回到了兒時,她現在終於想起來了,她很小的時候聽過的名字以及那位瘋了的姑奶奶,那個關於烽火歲月的愛情故事,那個瘋了的姑奶奶時常喚起的名字——北堂毅川。一個國民黨的高級將領。

如花看著北堂蕤,知道自己也許可以知道當年烽火歲月中的那個不為人知的故事了,一個真實的故事,一個不被別人杜撰的真實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