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你爸吧!”
周健從地上拿起一瓶雪花啤酒,打開,送到楚夏天的手上,楚夏天接過他手裏的啤酒,猛灌了一口。
“你去看過他了?”
“嗯!”
兩個人都沒再說話,楚夏天想問一問周健看到楚洪波時有沒有後悔,後悔選擇了自己,但是他不敢,怕聽到周健說自己後悔了。
一年過去了,楚夏天還是不敢相信,幸運真的降臨到了他的頭上,周健真的選擇了自己。
周健租的房子在奉陽的鬧市區,樓很舊,勉強逃過了被拆遷的命運,兩個人的錢僅僅夠支付這種破舊的筒子樓。不同於樓房內的蕭索,窗外是繁華的步行街街景。
周健看著窗外,汽車川流不息。
在獄中見到楚洪波的情景又一次浮現在了周健的腦海之中。
楚洪波老了很多,頭發變得花白了。周健看見這樣的楚洪波,有一種揪心的痛。他從來都沒有發覺,楚洪波在慢慢地變老,變得憔悴。楚洪波在桌子對麵坐下,眼神黯淡無光。
周健將秦孝文讓他代的東西交給獄警檢查,獄警仔仔細細地檢查了,才交到楚洪波的手裏。因為楚洪波有過自殺的前科,市裏麵特殊交代過監獄,一定要對送進來的東西仔細檢查。
楚洪波是經濟犯罪,關在特殊的隔間裏,避免了被同室的人毆打。
“你來了!”
開口的是楚洪波,還是那種低沉的聲音,卻沒有了往昔的磁性,隻有嘶啞。楚洪波抬起了頭,逆著照進監獄裏的陽光,周健反而看不清楚洪波的臉。
“嗯!”
猶豫了一下,周健繼續說道。
“趙博通還是被放了,他的後台太硬了!”
“嗯!”
楚洪波似乎對世紀園這個案子的發展沒有絲毫興趣,隻是點了點頭。長時間的沉默,周健不知道接下來應該說些什麼。
“你……你過得好嗎?”
“嗬嗬,在這種地方,定時起床,定時吃飯,定時做運動。我這一輩子頭一次過得這麼好,不用絞盡腦汁,不用勾心鬥角,你說我過得好不好呢?”
那一瞬間,周健仿佛覺得楚洪波的玩世不恭又回來了,可是再看看麵前的人,以就猶如一潭死水。
周健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究竟是好,還是不好?
監獄是一個牢籠,在這裏麵,楚洪波是一個被剝奪政治權利終身和被監禁的人,可以用好來形容嗎?
楚洪波知道最後,都沒有翻供,他沒有供出任何人,秦孝武最後能做的也隻是讓楚洪波燒了兩年牢獄之災。金國強被判了死刑,緩刑一年,可是誰又知道,他是不是另一個替罪羊呢?
原來的楚洪波,為了權利,去爭奪,去算計,甚至去害人;為了金錢,去貪汙,去受賄;為了愛情,去傷害,那能叫好嗎?
外麵的世界又何嚐不是一間監獄呢?
每個人都被困在裏麵,不管你願不願意,都得按照所謂的社會道德,社會底線去做事,庸庸碌碌地活著。
“好好改造,爭取早點放出來!”
周健說了一句最沒創意的話,這句話似乎成了探監專用語。
“我現在43了,判了二十年,出來也就63了,什麼都沒有了!”
周健有一種衝動想握住楚洪波的手,緊緊地握在自己的手心,但是,他不能。
“秦大哥一直在外麵等你,他辭了興遼油田的工作,在監獄附近租了房子,他說,他會一直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