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夠了?”
蕭瑟睜眼,看坐於床邊的少年,還有他身側的魏禦醫,悠然一哂。
“太子妃好水性,”太子莫測地看了她一眼,接著道:“否則豈非一失兩命,那些侍女真就是難逃一死了。”
“此時既然無事,”蕭瑟接過焚香遞來的水,得逞般笑道:“太子仁慈,自然不會怪罪下人。”
兩人各有所思,四目對視。
“殿下,太子妃已無大礙,臣先退下了。”
魏禦醫匆忙走出了門。身為宮中禦醫,經常會身不由自己做出瞞天過海之事,但這次似乎太多嚴重。自從謊報太子妃有喜以來,無一日安睡,今日之事倒真的使自己逃過了一劫。
“肚子餓不餓?”終是輸給這個女人了。
“隻要沒有補藥,皇宮內任何都是美味了,”蕭瑟指了指放於他身側的外衫,“不過,我可不想躺在床上吃。”
見她的手勢,焚香剛欲伸手,卻被少年擋了下來。太子親自拿起衣物,遞給了床上的人:“聽你的話,似乎還沒有習慣這個皇宮是你的家,日後它是完全屬於你的,最好在這之前適應。”
薄紗觸指,熏香味濃。
少年的話似乎另有深意,還未等蕭瑟反應過來,他已經背過身走到了書案側。看那方才趁著蕭瑟熟睡時所做的畫,頗為入神。
略一苦笑,蕭瑟淡聲道:“太子還是遵守約定為好,後位於蕭瑟無任何吸引,”我與王衡助你定國安邦,無非是想保百萬赤軍,從始至終,你將是君而我始終是臣,“殿下一而再的不信任,此番再如此試探,是否有些過分?”
“私通太醫假報有喜本是你與衡平王所做,今日你這一鬧,本王也隻得淪為同謀。太子妃的心思,本王也很是懼怕呢。”
少年伸手,拿過案上的印,輕蓋在畫卷之上。
此時,蕭瑟已是起身,走到他的身後,凝神看那畫。大漠孤煙,蕭索落日,景雖淒淒,卻是一幅佳作。
“這幅是要於國舅壽筵時送上的,太子妃認為如何?”
“略顯淒涼了,太子送上這樣的壽禮,我可不敢同去了,萬一國舅不快,豈不是沒有美酒可喝?”
“哦?”小人兒不經意回道,“太子妃是怕沒有酒喝,還想徹底做宮中的女人了?這可不像堂堂四將之一的蕭將軍。”
該死的小子,蕭瑟看他精致的側臉,暗自罵著。
既然,天赤兩軍要暫且修好……他,是不得不見的了。
少年卷好畫卷,吩咐道:“焚香,告知門外等候的人,太子妃因落水小產,身體尚需修養,這幾日太子宮不得有吵鬧喧嘩。”
史記可查。永興十六年,北朝皇太子妃,亦是北朝第三代皇帝——北賢帝的發妻蕭瑟因意外落水而致小產,自此,這位亂世中的賢明帝王再無後續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