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記得昨夜她在他身下婉轉承歡的模樣,那張小臉,透著紅暈,格外動人,現在卻已經被掌嘴了。
不知從那裏冒出來一股子不爽,煩躁地揮了揮手,轎攆又重新被抬了起來,身後跟著一排排恭敬的仆人,和秋菊單薄的身形形成了鮮明對比。
自這一日起,風行卻是再也沒有碰過後宮的女人,事實上他並不重欲,後宮的女人也隻是為了子嗣,想起子嗣,他的眼神又是一暗。
墨城國現在已經有了十位皇子,七位公主,在子嗣這一方麵,和鳳天王朝的一位皇子,兩位公主還有漠國的一位公主,一位皇子比起來簡直不知多到了哪裏,更別提楚國剛上任的那個小傀儡了。
大臣想勸諫也找不到法子,畢竟子嗣上沒什麼文章可做。
而風行,卻是當起了偷窺狂,他會有事沒事地去秋菊的寢宮裏轉轉,當然,是在秋菊沒有察覺的情況下。
她養了一隻貓,他竟才知道。
是隻很普通的貓,灰色的毛發,從她和侍女的談話中,他才知道,那隻貓,養了十三年了。
那時候他的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他,竟才知道!
她對待那隻貓兒很是寬容,那模樣……像對待一個孩子,是的,孩子!
他不禁想起一些久遠的事情,他們曾經,也有過一個孩子。
那隻貓兒死的時候,她哭地一塌糊塗,甚至,最後哭暈了過去,他終於忍不住出現,抱住了她那瘦削的身子。
他開始學著對她好,處處討好,處處關心,而秋菊,也從一開始的不可置信,漸漸平靜了下來,竟老夫老妻一般。
很輕易地查出了到底是誰害的她失了孩子,他眉間淡漠,隻道了句:“賜白綾!”
後宮的女人自然對此很有意見,但他們根本沒有出手的機會,一個皇帝,想護住一個本就在自己後宮中的女人,其實並不難。
隻看他願不願意。
安詳的日子其實很短,太醫顫抖著身子,看著秋菊蒼白的麵孔,跪了下去:“老臣無能,秋才人的身子虧損厲害,恐怕……”
他沒有說後麵的,風行卻是狠狠地往後倒退了一步。
秋菊還是走了,麵容安詳,自然。
“這一年,我很開心!”她握著他的手,笑得像個孩子。
突然覺得人生聊無意義,他隱約記起,因為言宴喜歡雪的原因,秋菊也喜歡雪。
而言宴如今,雖然很久都沒有她的消息,但他知道,她的身邊,有個人願意帶她去看世間最蒼茫,最幹淨的雪,願意把天下拱手送她。
那是個江湖人,權勢比命重要,可是,他卻願將這些都輕易拋出,隻為了他身邊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她擁有全世界。
而自己懷中的這個女人,什麼也沒有。
突然有抑製不住的心酸感覺,他緊緊抱著懷中那漸冷的瘦削身軀,眼角有淚滑落。
她的全世界,都給了他,而他,握著她的世界,守著自己的世界,他是個徹頭徹尾的自私鬼。
恍惚又記起以前玉落樓一直回蕩著的那琴聲,那個並不怎麼絕色,卻清麗的人兒總會盤腿坐在琴桌前,一遍一遍,不知疲倦地彈著那首曲子。
陌上誰家少年?足風流!
終究是,曲終人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