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生婆不用人稟告,聽見那麼大的吼聲時便已經連忙跑了過來,對於自己的本職工作,這幾個接生婆還是很自信的,畢竟他們都是名氣遠揚的。
很淡定地指揮著讓言宴躺在床上,對於旁邊煞神一般的男人,幾人也沒有之前那麼害怕,恭敬地說道:“女人生孩子男人不宜在屋內,會沾了晦氣。”
錦城墨的神色一頓,看著躺在床上的言宴,露出猶豫的神色。
言宴眸光輕閃,那股陣痛過去,現在已經沒那麼難受了,她聽墨玉說過,生孩子不是一時的事,而且她當時生囡囡的時候還失禁了,確實挺丟人。
為了自己的麵子,言宴抬頭,看著錦城墨,略顯虛弱地笑了一下,“你出去,你站著我緊張,孩子出不來怎麼辦!”
這句話讓錦城墨神色一緊,眼神帶上了淩厲,第一次那麼冷酷地對言宴道了句:“別說晦氣的。”
言宴輕笑,他什麼時候他也相信這些了。
這笑還沒消失,便已經完全凝固在了臉上,言宴咬了咬唇,可真他媽疼。
她抬頭,就那麼定定地用盈滿水光的眸子看著錦城墨,僵持了一會,直到言宴額頭都有虛汗冒出時,錦城墨才轉身,走了出去。
接生婆也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這眼神,饒是她活了這麼多年,也還是害怕呀!
轉身,恭敬地看著言宴,“夫人您先放鬆,攢著點力氣。”
“可是疼呀!”言宴委屈地咋了咂嘴,就那麼看著接生婆,接生婆又是一陣冷汗,這兩人是怎麼湊到一塊的,差別太大了。
終於,在言宴還努力著喝了一碗白米粥的時候,接生婆才用手指試了試,讓外麵準備著。
疼!
真疼!
真他媽疼!
……
言宴之前還在猶豫著要不要叫出來,此刻已經完全沒了那心境,完全是毫不顧忌。
時不時還摻雜著幾聲痛罵,“錦城墨你渾蛋!”
“你自己的種你怎麼不生!”
聽著那略帶淒慘的叫罵聲,錦城墨皺著眉頭,一隻手掌死死握著手中茶杯,直到那茶杯不堪受辱碎成渣時,才恍若反應過來一般,不顧手上的血色,就要往裏麵衝。
然而似乎早料到錦城墨會有此舉動一般,言宴的叫聲又傳了出來,“你敢進來我就死給你看!”
錦城墨剛起來的身子就那麼僵硬了,倒是一旁的言旌,握著手中的茶杯,還饒有興致地喝了一口,滿臉的神神叨叨,可如果仔細看,還是可以看見那放在茶杯上的手,握地極緊,茶水倒進了衣領也似毫無察覺,和錦城墨一樣,雙眼直直盯著屋子。
這樣一直到了天色暗淡,言宴哭哭啼啼的聲音才漸漸縮小,伴隨的是一聲清亮的嬰兒哭聲。
兩個大男人連忙衝到了門口,接生婆打開門也嚇了一跳,連忙抱著孩子,“恭喜尊主,恭喜國師,是個男孩。”
然而錦城墨似乎早已沒了耐性,看也沒看一眼,身形一閃,便進了屋子。
言旌默然,既然有了那小子,自己進去倒顯得多餘了,看向接生婆抱著的孩子,那皺巴巴的的皮膚並不怎麼好看,眼睛卻已經睜開,那雙眼睛,著實漂亮,流入眼角的曲線即使不太明顯,但也讓人眼前一驚。
眼珠幽黑,清澈,此刻正定定看著他,和他那老爹一般,似乎帶著與生俱來的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