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楊微儀隻是庶五品的命婦,惟娉是一品誥命,可內命婦因為是聖上女人的原因,外命婦再大也得敬著她們。
惟娉忙還禮,看楊微儀的一雙鳳眼正探究地看著自己,便笑道:“娉微儀多禮了。娉微儀可是因為妾與微儀長得相似而驚訝?”語氣甚是歡快坦率。
楊微儀一怔,這神情倒是心底無私天地寬的做派,難道她與聖上並無苟且之事?心裏想得陰暗,麵上笑得燦爛。“早聽說夫人容色傾國,妾哪敢與夫人相似?”
惟娉笑道:“常言說百樣穀養百樣人。可天下民眾何隻上百?上萬上百萬都有了,可老天隻造了一百個模樣來讓天下人照著長,那相似的人可不就多了呢。妾與娉微儀相似,也算緣分,隻是妾不如娉微儀尊貴多矣。”
即不否認楊微儀說她容色傾城,又點出楊微儀的身份尊貴。
倒是會說話的。
楊微儀聽惟娉一口一個娉微儀,在別人看來這娉字的誥封是彰顯尊貴和榮寵,她在今日之前也這麼認為,可此時聽來卻聲聲刺耳,勉強笑道:“下人讓夫人受驚,妾回去定罰她。現下妾有俗事纏身,可要告罪先退了。”
惟娉聽她說要罰那婢女,便道:“是妾不小心摔進滑倒,原不怨她……”
昭華郡主忽道:“原應要罰,一個婢子敢在主子們當中亂竄,還有沒有規矩了!”
這話可有點重了。俗話說打人不打臉。楊微儀在旁人麵前是半個主,在昭華郡主這金枝玉葉麵前可是奴。昭華郡主這麼說,豈不是跟說她一樣?
楊氏卻沒聽懂一樣,麵帶恭順的笑容,連連告罪帶,著鸝兒諾諾地退走了。
沈浪等人都勸惟娉歇息一會,昭華郡主便和碧雲就扶了惟娉,到岸邊的小杌子上換了鞋,一起進敞榭裏歇著。
昭華郡主和碧雲的臉色都不好,似有滿腹心事。惟娉以為是自己剛才嚇著了她們,便安慰:“我好的很,沒有關係。”
昭華郡主突然道:“那下做的賤胚用心險惡,分明要害你!”
惟娉驚訝道:“誰要害我?”
昭華郡主道:“還不是那婢女出身的楊氏!我打聽了撞你的人,那人說她是被人推著才撞你的,推她的人,她沒看清,隻看到紫色的一角衣服……楊氏就穿紫色,剛剛又換了玉色的……那個在冰上差點撞破你臉的人又是她的貼身宮女。”
是有些巧。
可是惟娉不解:“我又沒得罪她……”忽然想到楊氏曾是安王衛宏的寵妾,雖隻是妾,如果她愛慕衛宏,定會恨自己吧?因為衛宏的緣故,她恨了自己,要害自己,也不是不可能。
昭華郡主和碧雲顯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
昭華郡主低聲道:“有人若要害人,這理由可多得是,有的人,你長得比她美就能引起她的害人意,何況還有前太子的事……”
碧雲道:“你快說頭疼,我們立即回家去,明天就說嚇著了,這裏就別再來了。”
這是皇宮大內,萬一楊氏存了害惟娉的心,那可是防不勝防。
惟娉雖覺得昭華郡主和碧雲有點小題大做,可不忍違了她們的好意,便裝做受了驚嚇,由碧雲護著,先坐車回府。
車上,碧雲忽然道:“那靳澤反應真快,你一倒,他就像背後長了眼睛一樣,飛快地就滑過來了……倒是時刻注意著你一樣。”說著,看著惟娉,眼睛眨也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