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踏碎九霄淩羅殿(1 / 2)

皇室慣例,在皇子大婚次日,賜宴喜安殿。

雖是家宴,皇子,皇子妃,帝姬均陪坐在側。但後宮之中,除皇後外,諸妃不得參加。

喜安殿臨玄虛湖,與靜音閣相近。殿內以白玉為地,檀木為梁,範金作柱礎,每隔五步便設一盞琉璃燈,整個大殿亮如白晝。正對殿門的九級玉階之上設有龍座鳳案,四周焚清瀾香,兩側各設四張檀香桌,為皇子帝姬之座,因我與南殊軒新婚,我與他被安排在右側首席。

今晚的他著一件綠紋冰藍緞子長袍,繡著雅致的竹葉花紋雪白滾邊,腰間別一塊環形玉佩,溫潤如玉,淡雅如謫仙。而我恰好著了一件青色拖地煙籠梅花百褶裙,外罩淡藍色的翠水薄煙沙,與他的著裝倒似無限默契。

坐於我們對麵的是大皇子南殊越及其正妃阮月照。一頭烏黑茂密的頭發被金冠高高挽起,一雙劍眉下卻是一對細長的桃花眼,我看向他時正與他的視線相撞,他勾起唇角,似有流光蕩漾,向我示意地舉了舉杯,一飲而盡。我大囧,忙撇開眼。坐於右側次席的乃是五公主南嘉溪,當今聖上膝下僅有這一位公主,因此被聖上視作掌中寶,千般寵愛。

我正出神,卻聽玉階上皇上道:“四皇子妃何在?”

我忙站起來,步至玉階前,跪下請安道:“臣妾雲氏微眠參見皇上,恭請皇上聖安。”

“起來吧,”他的聲音有些蒼老,“今日是家宴,隻講父子,不論君臣,;

”是,“我站起身,道。

”先前朕聽說今早上你與老四進宮時,在乾安門前起了爭執,可有這回事麼?“皇上淡淡道。

我心下一冷,隻聽皇後趕忙接過話去:”皇上,這小夫小妻之間總有他們自己相處的法子…“

”皇後,朕不是問你。“皇上的聲音淡淡的,卻讓皇後也不敢再多言,”四皇子妃你說呢?

我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看了一眼南殊軒,他臉上的神色並沒有絲毫變化,隻自顧自飲酒。我心下忐忑,民間均傳聞皇上獨愛這四子,先前過度的分例賞賜似乎也很好地應證了這個傳言。可是,現在,似乎皇上並沒有任何偏袒之心,甚至有借此發揮定罪之意。

“回皇上的話,是微眠身子骨弱,殿下亦隻是擔心臣妾的身子才急了些,並不是什麼爭執。”我回道。

“真的?”

我忙跪下,道:“是。”

“父皇,你瞧,你都嚇著四嫂嫂了。”忽然,席間一道女聲響起,略含笑意,嗓音明麗,“今日可是四哥哥和四嫂嫂的好日子,您這般,四哥哥該心疼得緊了。”說罷,自己笑了起來。聽這般說話,應該是五公主南嘉溪了。

“是麼?”皇上也笑了起來,“你先入座吧。”

“謝皇上。”我謝過恩,方回座。

“父皇,前些日子女兒吩咐樂教坊編排了新舞,想來今日已有所成,不知可否恩賞他們入殿表演,也算,”說到這時,她頓了一頓,看向南殊軒道,“送給四哥哥的新婚賀禮。”

皇上含笑點了點頭,“準了。”

她拍了一拍手,立即有琴聲響起,清越悅耳,有漸漸地下去,隱隱約約,似有若無,笛聲漸漸清晰起來,同時有一名女子出現在大殿門口,一襲深蘭色織錦長裙,內襯粉嫩錦緞裹胸,裙裾上繡著潔白的點點梅花,胸前衣襟上勾出幾朵蕾絲花邊,用一條白色織錦帶將那不盈一握的纖纖楚腰束住,裙擺一位淡薄如輕霧籠瀉情殺,身段窈窕,三千青絲用發帶束起,頭插蝴蝶釵,步步生姿,金釵環佩微晃,廣袖長帶輕舞,身姿或軟弱綿柳隨風擺,或灼似芙蕖出綠波,或燦似朝霞,或緩若清泉。驚鴻的一瞥,顛倒了終生。若往若還裏,仿若青雲之蔽月。似親似疏間,有如流風之回雪。折袖下腰,笛聲漸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