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門口。“麻稈棍”叫住我:“看在我們是好朋友的份兒上,借我一塊錢買作業本好不好?”
我心裏想:“啥時候跟你成好朋友了?”可我沒說,這個“麻稈棍”,好吃吃不胖,一借錢就忘。我兜裏有錢,不想借給他,沒好氣地說:“沒帶。”
“麻稈棍”大概猜到我不願借給他,不高興地嘟噥著:“小氣鬼!”扭著脖子往後看,看見了“雪中炭”。
“雪中炭”雖然也不喜歡“麻稈棍”,可他從沒表露過,掏出一元錢給了“麻稈棍”。“麻稈棍”接過錢,猶豫了一下,說:“再借我一塊錢行不行?”
我討厭地瞄了一眼“麻稈棍”,一臉的不高興,對“雪中炭”說:“他好忘事兒。”
“雪中炭”看了我一眼,好像沒聽明白,又掏出一元錢給了他。“麻稈棍”接過錢抬起瘦長的腿,向校門對麵那條街的商店跑去。
我對“雪中炭”說:“說是買作業本,一定是買零食去了。你那兩塊錢算打水漂了。要不,我們躲起來看他買什麼吧?”
“雪中炭”要值日,先走了。我躲在校內那一溜黑板報後麵。一會兒,“麻稈棍”拎著本子,抱著一袋薯片進來了。
我從黑板後麵走出來,熱情地說:“什麼好吃的?我嚐嚐。”
“麻稈棍”飛快地往嘴裏塞薯片,看也不看我,撒腿跑了。
放學了,學校門前、街邊到處是賣小吃的,濃烈的香味撲鼻而來,吸引我們跑過去。
叫賣聲、吆喝聲此起彼伏。
“不怕烤,不怕烤,越烤越香……”是賣羊肉串的。“暈菜鳥”捂著耳朵叫:“就怕考,就怕考,越考越臭……”“你這個小孩,家長怎麼教的?”賣羊肉串的氣呼呼地怒吼。
“狗不理,狗不理……”是賣“狗不理”包子的。“氣門芯”走到攤前說:“搭理你才是狗呢!”說完,一溜煙兒鑽進人堆跑了。
“菜包子,菜包子……”慌得“菜包子”急步走開。
“吃奶,吃奶……”賣奶茶的是個南方口音的老太太。同學們都笑了。
“珍珠奶茶,珍珠奶茶……”賣珍珠奶茶的青年,把珍珠奶茶舉到“珍珠奶茶”麵前晃著,“珍珠奶茶”紅著臉跑了。
“糖糊了,糖糊了……”賣糖葫蘆的吐字不清。
“大嘴土豆條,大嘴……”“超級噩夢”偷偷地拿起一根炸土豆條,一蹦,扔進攤主張開的大嘴巴裏,攤主正在叫賣:“大嘴……”冷不丁進來個什麼東西,嚇得他“呸,呸”直往外吐。
米糕、粽子、餡餅……牛排、雞柳、大蝦……冷飲、熱飲、香茶……琳琅滿目,熱鬧非凡。
我在“啃的雞”攤上買了隻炸雞腿。“雪中炭”在“肚子腸”攤上買了根烤腸,“肚子腸”攤上賣的兩種食物:肚子和烤腸。“賈公雞”在“魚兒遊”攤上買了串烤魚,對著魚說:“你烤熟了也能遊進我的肚裏。”我們三人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蘸著吃。”賣烤魚的攤主對“賈公雞”說。
“賈公雞”聽成了“站著吃”,他看了一圈,說:“這兒沒地方坐呀?不站著咋辦?”
街上熙熙攘攘的,吵鬧得很,攤主正忙著,沒聽清“賈公雞”的話,又說:“蘸著好吃。”
“坐著更好吃!”“賈公雞”屁股懸空,假裝慢慢坐下。
“盆!”“雪中炭”喊了一聲。“賈公雞”急忙起來,險些坐進地上的菜盆裏,他有點惱怒地問老板:“站著有什麼好吃的?”
“我也說不上來,反正蘸著就是好吃,要不人們為什麼都蘸著吃?”老板邊幹活邊說。
“這老板,沒凳子,沒地兒坐,反倒有理了?還站著好吃?唉——氣死人了!”“賈公雞”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嗯,真香!”“麻稈棍”伸長鼻子嗅著,湊了過來。我們三個狼吞虎咽地吃著。
“糊了!糊了!”“麻稈棍”伸手拉我。我討厭地一甩手,“麻稈棍”趔趔趄趄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火!火!”“麻稈棍”用手指著我,急得臉紅脖子粗。
我扭頭一看,糟了,大事不妙!我身後的煤火爐燒著了我的衣服,衣服燃著了書包外層。
“雪中炭”一口咬下最後一截香腸,端起地上的一盆髒水帶菜葉澆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