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局長心說,“你童副廳長是不了解陳大龍的脾氣,依我看,他倒是絕對有對此事不依不饒的可能。”這樣的話,趙局長自然不會當著童副廳長的麵說出來,既然童副廳長已經把責任全都攬在自己身上,趙局長要是再不搭腔就有些說不過去了,畢竟此人是省廳的領導呢。
當著童副廳長的麵,趙局長立即打了個電話給魏局長,讓他立即放人。
魏局長在電話裏有些為難的口氣說:“趙局長,您這不是讓我難辦嗎?剛才酒桌上陳縣長已經發話了,沒有放人的手續絕對不能放人,我要是就這麼不聲不響的把人給放了,我可怎麼向陳縣長交代啊?你也是知道的,假如他真的不給我財政法撥款,我這1000多人吃什麼?如果這些人鬧事,那麼估計你我都承擔不了責任啊。”
“童副廳長現在就坐在我身邊,他的意思是,你可以直接向陳縣長彙報,放人是他的意思,有什麼後果,他會一律承擔,如果陳縣長繼續糾纏這件事的話,可以用案件轉交省廳的理由來打發。”
電話的那頭魏局長聽了趙局長這番話,腦袋裏快速運轉起來,“從市局趙局長說話的口氣,他應該是支持放人的提議的,反正所有的後果都由童副廳長一人主動承擔,自己隻不過是個執行者罷了,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再說,省公安廳的副廳長都發話了,要把這件案子轉交到省裏,不管他這句話有幾分真假,自己隻要按照這樣的說法走程序,這件事就算是跟自己沒什麼關聯了。”
想到這裏,魏局長終於點頭答應說:“行,我按照領導指示安排就是了,不過我想還是應該先向陳縣長彙報一下吧,我現在就去找陳縣長?”
“那你先彙報吧。”趙局長說。
很快,魏局長把電話打了過來:“趙局長,陳縣長剛才聽了這個事情,問我手續是不是齊全,如果不齊全,那麼我放了就是我的責任,財政上就不在撥付任何經費,所以沒有東西我是不會放人的。”
趙局長見這個魏局長也是膽小的貨色,看來是被這個陳大龍給嚇壞了,不敢輕易的違法政策做事,於是當即又向童廳長作了彙報,問童副廳長如何處理?
“我馬上就讓人去辦手續。”
童廳長相當牛逼說到做到,當即打電話給省廳下屬辦理手續,這樣一來,縣公安局自然不得不放出餘丹丹。
就在童副廳長離開普水縣的當晚,趙局長親自把童副廳長親筆簽下的文件捧到了陳大龍的麵前,童副廳長作為省公安廳的行政領導要求縣公安局把餘丹丹的案子轉移給省廳處理,而省廳的處理意見就是:先放人,容後再慢慢調查。
魏局長得了童副廳長的批示又有市局長的話,這件事是再也沒法拖延下去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餘丹丹的案子已經不算是魏局長的分管範圍內的事情。
為了擔心陳縣長心裏因為此事對自己有腹誹,放人之前魏局長親自來找陳大龍把話解釋清楚,童副廳長親自簽署的批示他也帶來了,眼下正擺在陳縣長的辦公桌上。
陳大龍瞧著童副廳長那龍飛鳳舞的簽名,心裏那個氣堵的慌,什麼叫以權謀私?什麼叫濫用職權?童副廳長已經給出了一個相當明了的答案。
陳大龍看了一眼俯首帖耳站在自己麵前的魏局長問:
“你準備怎麼處理這件事?”
魏局長心裏明白,陳大龍巴不得自己能順著他的意思,對省公安廳領導的指示抗旨不遵,這樣一來,他陳大龍倒是痛快了,可是自己呢?
自己一個小小的公安局局長哪有這樣的膽子,跟省市兩級公安係統的領導抗衡呢?
魏局長有些猶豫的口氣說:“陳縣長,您看這案子按照童副廳長的批示,這都已經算是移交到省廳直接辦理了,從法律上來說,我可能沒有理由繼續關押餘丹丹了。”
“魏局長,這件案子到底有沒有真的移交省公安廳辦理,你我的心裏還沒有數嗎?這不過是童副廳長玩的一個障眼法罷了,目的不過是要放人。”
魏局長苦著一張臉,伸手指了指放在陳大龍桌上的批示說:
“陳縣長,就算是心裏明白又能有什麼辦法呢,現在這世道,有時候,權大於法啊,手裏掌管法律執行權的領導都已經發話了,我們底下人要是不執行的話,豈不是明擺著會得罪領導,惹禍上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