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玄閉門的那段時間,劉裕在這個機會裏由於連續打贏戰鬥,讓自己聲名鵲起,但是到了現在這個時候,謝玄如果登高一呼,依然對北府軍有著強大的號召力。哪怕他現在沒有調兵的兵符。
“劉先生是說,那謝玄會救劉裕?”桓玄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對於這個名字和自己一樣的人,其實桓玄心裏還是很敬畏的。
“這個要取決於謝公了,如果謝公認為,劉裕敗亡對他沒有好處,那麼什麼朝廷的諭令,什麼他人的看法,那都不重要了,他手上的王牌就是謝玄,他一定會讓謝玄出兵北上的。某卻以為,壽春畢竟是南朝境內,如果北府軍北上增援,苻睿是占不到便宜的。苻睿此人還是很謹慎的,他一定不會冒險,畢竟,他得到這十萬大軍的兵權,並不容易。”
“聽君一席話,讓某茅塞頓開啊!”桓玄感慨的說道。隻是這個時候,他又突然想起了一個很嚴峻的問題。
按照劉國的說法,他是段業的幕僚,卻常年在江南活動,而聽劉國的話裏話外,他對江南的政治,軍事,民情,派係,等等問題,了解的可以說是了如指掌,很多局內人不知道的事情,他都知道了,這除了說明段業的觸角實在是伸的很遠之外,也說明段業的野心,實在是很大!
想到這裏了,桓玄對劉國也有了一絲警惕,他正色道:“劉先生,某和段大人,過去不相識,今日能夠見到先生,也是緣分,但是段大人和某,都不是普通百姓,一言一行,動見觀瞻,桓玄也不是三歲孩童,今日先生來吊唁,桓玄感激至誠,先生指點桓玄,桓玄也是感念在心,而且一定會有回報,但是桓玄卻是不相信先生來到這裏,隻是為了指點桓玄吧。”
劉國坦然點頭,道:“實不相瞞,劉國此次,正是奉我家大人之命,來送給南郡公一件功勞,一塊寶地。”
“喔?”桓玄有些意外,“願聞其詳。”
“益州。”劉國輕輕吐出了兩個字,而桓玄一聽,臉色也變得嚴肅了起來。
益州可是真正的天府之國,魚米之鄉啊,而且自從關中被胡人奪取之後,其實相對來說,是在走下坡路的,八百裏秦川的富庶程度,早就不及益州了。益州境內,成都附近乃是盆地,長江及其支流彙入盆地底部,再東流出川。江河衝積,形成肥沃的平原,非常適合農耕,又不缺乏灌溉的水源,加上蜀中一代,氣候溫暖,因此益州之地物產豐富,足以比得上其他兩三個大洲。《漢書》地理誌載巴、蜀、廣漢等地“土地肥美,有江水沃野,山林、竹木、蔬食、果實之饒,南賈滇、僰偅,西近邛、笮馬旄牛。其寶則有壁玉、金、銀、珠、碧、銅、鐵、鉛、錫、赭、堊、錦、繡、犛、犀、象、氈、犛、丹黃、空青、桑、漆、麻、苧之饒。”
此外, 益州地多鹽井,在這個年代,有了鹽,就等於有了錢,就等於有了軍餉。而隻要有軍餉,還怕召集不到勇士謀臣嗎?可以說,得到了益州,就等於得到了最富庶的所在。
而且和其他地方相比,益州的開發比較早。戰國時,秦蜀守李冰營都江堰,灌溉良田千裏。秦漢時期,蜀地富商聞名天下。東漢初,中原饑謹,而蜀地“沃野千裏,土壤膏腴,果實所生,無穀而飽;女工之業,履衣天下;名材竹斡,器械之饒,不可勝用;又有魚鹽銅鐵之利,浮水轉漕之便。” 所以說,諸葛亮隆中對策之時,稱益州是“天府之土”,“民殷國富”。就算現在來說,桓玄也清楚的知道,益州富裕與揚州相埒,賦稅為天下最。自己的荊州,雖然戰略地位重要,是實實在在的用武之國,可是物產卻遠遠不如益州,堂堂荊襄十餘郡,所說稅賦,居然不到益州的三分之一。
除了物產豐饒之外,益州的戰略地位,也的確非常之重要,道理很簡單,南北相爭的時候,益州據長江流域的上遊,故曆代經營天下者無不汲汲於四川的上遊之勢:以北方進取南方,取得四川便可順流長驅,直下東南;以南方對抗北方,確保四川可以屏護上遊,確保江南形勢的完整。
益州在戰國時期為巴、蜀之國。巴、蜀分據東川和西川。後來,秦惠王趁巴蜀兩國相攻,遣司馬錯統兵伐蜀,擊滅蜀國而並其地。秦國的這一英明的舉措,效果是顯著的,因為他一拿下蜀國,秦國的國力就迅速增強,並且變得民殷國富,秦取巴蜀,不僅增強了其國力,且改變了對楚國的戰略態勢。巴蜀之地成了秦脅楚、攻楚的一個策源地。以後秦國攻楚國,就不必總是從上庸漢水一線南下,而是完全可以兩麵夾擊。總之,秦據漢中、巴蜀,大大削弱了楚國的地位。
西漢初,劉邦被封為漢王,王巴蜀、漢中。巴蜀之地為其統一戰爭提供了人力、物力支持。
三國時候,東吳雖然兵強馬壯,但是益州不在手上,就隻能重兵囤積於荊州,以防上遊,同時下遊也不敢大兵北上。而偏安益州的蜀漢,以如此弱小的勢力,尚能鼎足而立近五十年,這就是益州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