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兒接著說道:“晚輩小姓吳,草名一個‘春’字,東京人氏,同秋兄北上尋親,巧遇李大哥之事,前輩已經知曉,幸會,幸會!”
韓公裔又是一一拱手,連說:“幸會,幸會!”見三位少俠都是知書達理有修養的富家子弟,便信任了許多,而後繼續說道,“三位少年既已被磁州人所誤會,外麵百姓紛擾未定,不可急於出行,便請在此同住,借康王蔭庇,稍後在做計議!”
三位少年連連拱手道謝:“多謝前輩安排!”
韓公裔便起身拱手告辭,三位少年送出屋外。韓公裔回到康王屋裏,將詳情經過說給康王聽了。康王感歎磁州人凶悍,至此驚魂未定。聽說了三位少年連磁州人如此崇奉的應王廟都敢得罪,倒是心生一股快意。又得知其中吳春小兄弟是東京富貴人家子弟,便多了幾份親切。於是吩咐韓公裔好生安排他們食宿,留著他們共謀去路。
而芬兒想到那位同門的和尚,怕是父親請來追尋自己的,於是也不敢設法相認。雖然剛剛經曆今日的危險,但芬兒更覺得自己是個江湖人了,更加決意要繼續陪著霜兒北上。
下午,康王叫人去向宗澤詢問王雲後事。宗澤連個屍首也無法交出,隻好假意叫人再去尋找。不多時,派出去的人回來稟報說:“混亂當中,王雲屍首被街外惡狗分食,吃個精光,實在無奈!”宗澤也就如此敷衍交待了事,實在不想說出王雲被打爛成泥的悲慘。
又得知王雲的行李箱笥被百姓們搶去撕扯,出使的國書以及信物等等全都毀盡。康王得知這些情況之後,愈發心灰意冷,哪裏還能繼續出使。
晚飯前夕,宗澤又來參見,說是斡離不大軍已經逼近京師,並且五台山副僧正真希大師帶來可靠消息,金虜另一位主帥粘罕是堅決主站絕不講和的,早在上個月,兩位金虜主帥就在平定軍會麵密謀,要直取大宋京師。因此磁州軍民都請求康王留在磁州,起兵援救東京。
康王早已反感宗澤了,從他與應王廟的人裝神弄鬼,到磁州百姓阻攔出使,以致打死副使王雲,到此已經開始疑忌了,對他的建義不置可否,與宗澤也不多說,談不上是計議,冷淡地把宗澤打發下去了。
晚飯時分,派出去買飯打探風聲的兩個內侍回來了,帶回更令康王驚異的消息,說是聽到有些磁州軍民議論當今聖上懦弱無能,優柔寡斷,反複無常,聽用主**臣,罷免保衛國家的忠臣李綱,如此下去必將誤國。聽說有些軍民因此想乘著康王在此之機,擁立康王為新君。據說已經有人開始製作準備黃袍了。
康王聽了這個消息,驚慌失色,急忙又叫來韓公裔商量。韓公裔本來是康王母親韋賢妃閣裏的親信,如今身為康王府內知客,自然也是康王的親信。韓公裔對康王說:“宗澤是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或許是少數亂民的謠言,大王不必擔憂!”
恰在此時,有兩個來自相州的兵卒參見,帶來了相州知府汪伯彥的蠟書,說是昨日大王離開相州之後,夜間三更,本州之西火炬接連二三裏照耀不絕,黎明探馬回報,金人鐵衣五百餘騎自衛縣大寨西來,一路訪問大王前去遠近,金虜執村民為向導往李固渡邀截大王,並且斡離不已經帥軍逼近東京城下,大王請和已失機會,不若夙駕回相州,徐圖上策。
韓公裔看過了蠟書,說道:“看來五台山那個和尚所言不虛,從西麵來追截大王的金虜鐵騎,必是敵人左副元帥粘罕派出的!他們到李固渡得知大王並未經過,必將再回來追尋!我們的行動要小心了!”
康王說道:“既然汪伯彥請我們回相州,我們何必呆在磁州受氣呢!”
身邊的內侍宦官康履和藍珪等人也都說相州的汪伯彥這人挺好,對大王忠誠,還是回相州為好。於是到此決定,盡快返回相州,打發那兩個兵卒回相州通報。又繼續打探外麵風聲,知道磁州軍民正盯得緊,實在難以脫身,一時心急如焚。
康王希望韓公裔盡快找出脫身之策,韓公裔也是人生地不熟,情急之下,忽然想到三位少年四更買馬之事,於是急忙前去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