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裕和三位少年被太多的人團團圍攻,實在難以突破。見王雲被圍毆,李裕急紅了眼,不再手軟,大吼著拔刀開路,接連砍傷幾人,向前猛衝,但是沒衝出幾步,就有拿著武器的人上來抵擋了,一交手便知道是武藝在身的。
三位少年也是為了搶救王雲,不得不拔劍掃開身邊死纏爛打的人群,施展輕功向前方縱躍。豈料才一兩個起落,正騰在空中,便也有武藝在身的人持械飛身攔截,交起手來感覺身手不凡,無法脫身去救王雲。
眾人認為三位少年也是王雲的同夥,都是細作,因此也不手軟。會武藝圍上來的越來越多,邊上包圍躍躍欲試的人群狂喊著:“打死他們,打死奸細!”
初出江湖的三位少年雖然都有武藝過人之處,但因圍攻的人太多,又不想因誤會而傷人,此時便寡不敵眾,感到危機了。允卿邊打邊喊:“我們不是細作!不要打了!跟你們去見宗老爺!”
鬧到這份上,哪裏還有人相信,身邊的聽而不聞,周圍人們的喊聲比他盛大千倍,根本聽不見。眼看就要性命難保,三位少年也無法手軟了,本能地使出了渾身解數。但本能之中也都是本善,因此傷人也不中要害,隻想著盡力抵擋支撐。
這時候突然聽到芬兒旁邊有人喊道:“讓我來!”話音未落,一個和尚揮著一根棍子打了進來,搶著與芬兒交手了。棍子“呼呼!”地掃起來,圍攻芬兒的人也就不能靠近太多了,隻有兩三個在左右和後麵合圍。
隻見這位和尚與芬兒一邊過招一邊大喊問道:“你從哪裏來!——”
芬兒心頭一動,邊打邊喊道:“我從來處來!”
和尚還是邊打邊問:“來處冷不冷?”
芬兒邊打邊答道:“佛手灑清涼!”
和尚眼睛一亮,繼續邊打邊問道:“煩惱何所生?”
芬兒邊打邊答道:“慧劍斬愚癡!”
和尚“呼啦!”一下收招飛身退後,大聲喊叫:“都快住手!——住手!——住手!————”聲音如虎嘯狼嚎。
這麼一喊,打鬥的眾人還真被鎮住了一下,紛紛停手看向這位和尚。隻聽他解釋說道:“他們是自己人!不要打了!”
卻聽得圍攻的人問道:“什麼自己人?你又是什麼人?”
和尚一愣,不待他回答,卻聽得有人替他回答了:“他也是廟裏的!和尚不會說謊!且先聽他的吧!”
眾人聞言看去,原來替和尚回答的是應王廟裏一位常見的,便又有人問道:“應王廟裏哪來的和尚!”
那人答道:“昨日剛從鄰縣來磁州助威的!日後再慢慢跟你們說!”
隻聽得有人喊道:“和尚也有假的!別相信他!他們明明是王尚書的親信,還有什麼好說,給我打!”話音未落,眾人“呼啦!”一下又開打了。
那和尚無話可說,隻好反過來幫著芬兒抵擋,緊接著,又看見兩個僧人打進來幫忙了。應王廟裏的人隨後也紛紛出手,幫著三位少年抵擋,顯然是與這三個和尚交情不錯。磁州百姓信奉應王,自然對應王廟裏的人也是幾分親敬,打鬥也不敢傷了他們。
康王坐在悠忽輕蕩的華麗大輿上,看著前導和抬輿的輕盈麗女,聽著夾道百姓的雀躍歡呼,從飄飄欲仙的恍恍惚惚中漸漸警醒,發覺前行的方向不對,不是轉道向北,而是向南返回來路。這才想起,剛才離開廟門時,匆忙間沒有人宣諭百姓。急忙拍打兩下扶手,同時大聲說道:“停下,停下!”
眾位麗女收起蓮步,輕輕停下,卻仍然抬著大輿,沒有著地。康王扭身回頭,看見應王神馬立在輿後,再往後就是兩排兵丁夾著宗澤等一幫官員,其中隻看見有康履等幾個內侍和親信韓公裔,卻不見主導此次出使的王雲。
宗澤見康王勒令止步,並且一臉異色回望,便急忙下馬,從被大輿占據之外的狹窄路邊擠到前麵,向康王躬身施禮說道:“倉促間不及宣諭,請大王恕罪!應王不知大王欲順路看望將士,直送大王歸館!既已至此,且回休息!看望將士,不妨稍後安排!”
康王有些焦慮,心說王雲的策略豈不是又要壞了,怎地還不見王雲上來!忽聽得後麵有人大喊著追來:“大王——大王!——快去救王尚書!——王尚書被人打死了!——”兩個大男人的喊聲,急切之中又夾雜著驚恐和哀號的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