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183泥馬(8)(2 / 3)

先是無人應答,而後宗澤說道:“鈐轄李侃正率兵值守北關!”

康王沒有再問,聽王雲又耳語幾句,這才說道:“宣諭百姓!康王不再出使,謁廟後順道北關,看望守城將士!”言罷起身,便向外走。

不管王雲出了什麼策略,既然康王如此說了,便不好違逆。於是宗澤等陪同人員便跟著康王動身,直向廟外走去。而在他們動身之前,在廟裏的舉動言論乃至爭執,早有廟中人不斷地傳遞出去。甚至連後院隨從人員的舉動也完全在百姓留意之下。

廟中傳出的消息使百姓們越發憤怒。他們聽說康王擲珓卜了個吉,說是出使吉祥,要繼續出使;聽說王雲指責宗老爺挽留康王並與之爭執;聽說王雲要調動禁兵彈壓百姓;聽說王雲發威要殺出一條血路;聽說王雲確實是細作,他的親信隨從與後院那三個被抓的細作同夥……

最新的一條消息是:“王雲怒罵宗老爺與磁州軍民謀反!”不及至此,憤怒的磁州軍民已經對王雲起了殺心!

後院的三位少年正在與王雲的親信李裕說著話,隻聽得有人傳呼:“康王謁廟畢!起駕出行!速速門前備馬!”

李裕急忙起身,說道:“三位賢弟快隨我前往!”言罷出門快去牽馬。三位少年於是背起行囊,跟了出去。

連人帶馬走到前院便停了下來,因為前麵同行的人馬被廟裏的人攔停了,包括最前麵康王的坐騎。廟裏麵安排迎送的人傳呼道:“應王禦神輿護送康王還轅!——隨從退後晚行!——”

看來這應王廟對待康王的到來實在是禮數隆重。隻見大敞四開的廟門外,一部神采華麗的大輿當道橫陳,足有六七尺的寬窄,青碧的底架雕鏤著彩雲紋,朱漆的欄杆鐫刻著亮銀鳳,立柱頂裝著金鼇頭,座椅上按著玉螭首,彩帶飛掛,紅縟鋪陳。一看便知,此輿非是凡人坐,應是天外神仙乘。

神輿兩側,靜立著二三十個年輕貌美的女子,鵝黃夾衣外飄著丁香淡紫衫,艾綠長褲外蕩著緋色綺羅裙,碧玉絲絛清風搖,月白飄帶浮雲動,飛天發髻玄鳥展翅,玉雪容顏仙女嬌姿。正是昨日由鄰縣來到磁州助陣的媧皇宮女。

神輿之後,一匹寶馬體態輕靈,撩尾揚鬃,彈蹄昂首,神駿超逸,棗紅色身軀油光透亮,紫黑色鬃尾幽明飄灑,銀白色四蹄騰雲踏雪,烏溜溜雙眼閃爍靈光。馬旁侍者青紗彩衣,高舉一把流蘇大傘蓋。勿問何方神聖,正是應王禦駕。

康王在宗澤等官員的簇擁之下出了廟門,不見自己坐騎接應,卻見仙輿當道,麗女萬福,神馬顧盼,應王空揖。隻聽得廟吏長呼:“應王相送康王!——乞大王乘輿前行!——”

康王聞見如此浮華越禮,心生一絲不快,帶著斥責的語氣說道:“親王出行,焉能用此?!”停立不欲登輿。

眾麗女躬身不退。隨行的參議官耿延禧和高世則連連勸請康王說道:“應王非俗,不必常儀,大王亦非凡俗臣官,何須拘禮!大王可乘此輿,不卻應王盛情,欣慰百姓苦心!”

康王聽了勸請,這才登上大輿,安坐其上。圍觀的百姓見之不禁一片歡呼雀躍。隻聽得廟吏又是一聲長呼:“起——駕!————”話音未落,十來個麗女前導開道,二十個麗女升起大輿,一時間,蓮步淩霜,羅襪生塵,暗香浮蕩,霓裳飄舞,直擎著華麗大輿,載著富貴康王,飄忽而去。

應王神馬緊隨其後,昂頭擺尾,雪蹄揚沙,傘蓋迎風,旗幡晃晃,護送著大輿一路前行。兩旁的百姓激動得呼號連天,踮腳仰脖,直想跟著一同前湧,但街巷被擠得水泄不通,移動不得,仍是攀肩翹首,意猶未盡。

陪同的官員急忙呼叫自己的坐騎,隻恐落後,一時間連宣諭康王不再出使,看望將士的事情都忘了。宗澤的馬來得快,於是當先上馬追了過去。內侍宦官康履和藍珪同康王的坐騎本來就比較靠前,於是也追了過去。

內知客韓公裔是康王的親信,當然不甘落後,也搶著追了出去。隻有耿延禧和高世則想著禮讓副使王雲,並且坐騎馬匹排得比較靠後,因此沒有急著追趕。

就在官員們爭先恐後地上馬離開之時,應王廟門前的空地變得越來越小,圍觀的百姓們止不住湧了上來,宗澤手下維持秩序的兩排府兵跟著宗澤追趕護駕康王出去之後,場麵就更加混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