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謀害妾室失子傷身,這司徒家的少奶奶便是如此當的嗎?”江母睨著她蒼白的臉色,越覺不公,和宛心相比,這個啞巴哪有絲毫及得過的,少奶奶的位置明明就該是她女兒的。
“娘!您別再這自取羞辱了!”不知何時而來的江宛心在門前一聲泣訴,被丫鬟攙著,似是嬌弱之極。
“我的兒啊!”江母一聲嘶喚,忙迎去將江宛心半摟入懷。
“姐姐,家母是替宛心叫冤,無意冒犯,若說了什麼不該的話,請姐姐體諒家母的一片心情。”“好聽”的話裏字字帶刺,江宛心的美眸中爍著淚,望向她時卻是一道明顯的冷光。
她一怔,手中的素帕被無聲揪緊,隻消這一眼,她心中便莫名升了一絲弩定。
“女兒啊,你怎能如此被欺啊,娘心疼啊!”江母的哭聲不止,江宛心泫然欲泣,“娘,是宛心命苦,怪不了別人,是那孩子與我無緣。”
語落,母女倆竟是抱在一起哭了起來。
這幾乎荒謬的一幕,讓她無法再看,別過臉去,無語。
司徒晴勃然,破口道,“你們別再這裏裝可憐裝的沒完沒了!嫂嫂永遠都是我們司徒家明媒正娶的大少奶奶,容不得你們這兩個虛榮做作的母女來詆毀!”
晴兒,你這話……未免太辱人了……江宛心哭成淚人,抽聲哽咽。
驀地。
“都給我住口!”一句急聲厲喝襲來,司徒宇臉色鐵青的踏進屋內,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到他身上。
“女婿啊,你可得為我們宛心做主啊!”江母一把涕淚,落至司徒宇眼裏,隻是厭惡。
這幾日,江宛心的啼哭和嬌怨讓他疲憊和煩怨不堪,江宛心言之鑿鑿,確認她便是凶手,而暗查佐記,種種跡象卻依舊直指與她,今晨他終是難忍江宛心的眼淚,慍怒而去,便至商行,誰知剛回府便是這麼一場鬧劇。
江家的人真是越發放肆,居然敢到他司徒家來尋事,可房畔聽得晴兒的辱罵也是無理,江宛心跟江母又抱在一起哭得如此……
他望向她,隻看到她臉上的平靜和漠然,心中竟是一陣緊縮。
“哥!是舅母和表姐來尋釁羞辱嫂嫂,現在居然倒打一耙,簡直荒謬!”司徒晴氣怒異常。
司徒宇側首冷目而對江母,“舅母,我司徒府還容不得外人來胡鬧。”
“這……”江母聞言,心下一怵,囁嚅著不敢在說話。
“相公,孩子沒了,宛心不敢怨恨姐姐,娘雖唐突,卻是為宛心不平,千錯萬錯,隻是宛心一個人的錯。”江宛心似是抑忍著極大的委屈,淚流滿麵。
司徒宇眉頭蹙的愈緊,語吻中透著凜冽,“我說過會給你們一個公道,便自有公斷。”
“孩子都沒了……還要這個公道又有什麼意義……”卻看江宛心忽地腳下一軟,仿佛虛弱的幾欲跌落,司徒宇撐扶住他,見狀雖心中甚煩,卻也隻能稍緩口吻,“你既是身未痊愈,便好生歇著,來人,扶二夫人回房。”
丫鬟忙上前相扶,他又看了一眼江母,冷道,“舅母也請回吧。”江母還想說些什麼,卻因為看著他冷沉的臉色而閉了嘴。
江宛心母女出了廂房,隻是司徒晴還氣惱不平,鬱憤異常,“哥,你就這麼容著她們來找嫂嫂滋事嗎?為什麼不說句公道話,你真的相信那件事是嫂嫂所為嗎?”
“閉嘴!”司徒宇下意識的吼出一聲,深黑的瞳中有一瞬慌悸劃過,低望她一眼,卻又迅速的避了視線,心忽地被一把揪緊,便是轉身要走,卻又在轉身的一瞬被她硬生上前牽住了衣袖,他一僵,再也無法躲避的撞上她的眼睛。
她屏住了呼吸,恍如用了最大的堅持和氣力扯著他的袖子,一雙清眸亮的讓人心疼,他知道,她在問他:你相信我嗎。
心口的隱痛決堤開來,幾乎快要淹沒他最後一寸冷酷。
我相信你……又能如何……你在乎嗎……
他卻沒有說出口,良久,終是不發一言。
緩緩地,她放開了自己的手,臉上竟是一抹笑。
她明明知道答案,何苦又多此一舉。
他胸中頓挫撕扯,無法再看她著仿若萬念俱灰的笑容,終於,一個轉身,他選擇了離開。
而這一個無心的轉身,卻讓她在一瞬間,看清楚了太多……
那簇在心底越來越微弱的火苗,終是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