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少奶奶她……”雙喜不敢在說下去,欲要低眉抬目的看司徒宇的反映,卻被一把鉗住了脖頸,隻聽司徒宇冽聲道,“你這狗奴才,少在這裏搬弄是非!”
他幾乎是不假思索的便駁斥出口,無法忍受別人如此冤禍與她,她尚佛慈悲,是連螞蟻都不願踩死一隻的脾性,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下藥害人的事情,更何況這些日子宛心用了蓮子羹都無礙,為何偏偏是今天吃了落胎……
“小……小的不敢……是大夫說……”雙喜驚恐萬分,渾身都快要抽搐起來,“蓮子羹裏……有……有打胎藥。”
“一派胡言!”司徒宇低咆,驀地將雙喜甩扔到地上,駭然瞪視,全身崩了起來,旋即轉身而去。
在大夫的診識的結果裏,蓮子羹中確有稀量的紅花,常是民間婦人打胎所用之藥,孕婦若偶食些微並無大礙,但日日都以微量服用,卻是會胎息逐漸不穩,終致滑胎。
而這蓮子羹日日都由她親手烹煮端送,過程中從未假手他人,下藥的機會,隻有她有。
身為正式進門雖比二夫人久,但未能懷孕生子,如今丈夫冷待與她專寵妾室,難免心懷嫉怨,若此番二夫人一舉得男,她的地位便是再也難保,下藥的動機,她亦有……
恍若昭然若揭,所有的矛頭,都指向同一個人――少奶奶方若慈。
少奶奶天天為二夫人烹煮蓮子羹,並非寬良,而是處心積慮,下藥打去二夫人腹中胎兒。
梅園廂房中的江宛心哭成了淚人,伏在他胸間,一雙淚眼朦朧,望著站在一旁的方若慈,滿腹委屈,泫然欲泣,“姐姐,何以如此狠心啊!宛心專侍相公,冷待了姐姐,千不該萬不該都是宛心的錯,可是……可是孩子是無辜的呀!”
聞言,司徒晴杏眼圓瞠,破口便道,“你別在這胡說八道!有誰親眼看到是嫂嫂下的藥?就憑這些子虛烏有的臆斷便瞎來指摘,你又安得什麼心!”
話未落,卻聽得司徒宇嗬斥一聲,“晴兒住口!”
“哥!你也信這一派胡言嗎?”司徒晴氣憤難抑,又添怒焰,揚高了聲音。
司徒宇眉宇深蹙,表情肅厲,“此事我自會查明,你別再這裏吵嚷,給我少說一句!”隨即,他抬首望向方若慈,“如果你沒做,我自會還你一個公道,但若藥是你下的,我也不會姑息……”
他別去了視線,看著她似是有些無法置信的眸色,心下一凜。
他相信她不會有如此歹心,即便是在她背叛了自己以後,他也從未懷疑過她的慈弱和善良,可是,現在所有的矛頭都指向她,宛心落了胎,正是傷心至極,更認定此事是她所為,若他一心包庇,眾口難平……
她的臉色從初時的震鄂虛白,漸漸平複下來,最後,唇角竟是浮出一抹楚然的笑,像是說不出的苦澀,卻又隱隱含著一絲嘲諷。
“嫂嫂,咱們走!身正不怕影斜!”司徒晴瞪睨江宛心一眼,拉著方若慈便要向門外走去。
她任司徒晴扯著往外走,卻在門前突然頓住了腳步,遙望他一眼,清亮的水眸裏,寫滿的隻有失望和心冷……
明明,他的態度沒錯,隻是半信半疑,沒有像很多人一樣就這麼認定她是凶手……
可為何,她心頭卻像是被針尖碾過後,再筆直的刺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