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情意在前,卻因她的出現而覆滅,事到如今,他與她,皆是罪過。
可是,僅見他對江宛心麵露心憐的之色,她便覺如此酸澀,男子三妻四妾,明明隻是常事,可為何,這般讓人難以忍受。
“表哥,別離開我。”
忽地,屋內傳來一聲略帶淒迫的呼喊,讓她定住了腳步,屏住了呼吸。
“你睡吧,我不走。”那人的聲音,隨之而來。
“表哥,是不是……你的心裏再也沒有宛心的立錐之地了。”哭泣的聲音傳來,帶了楚然的哽咽。
片刻,她聽見他說,“沒有,我沒忘了你。”
她一凜,心像是被什麼一把抓住,然後越攥越緊。
“我從沒奢望能與姐姐平起平座,隻求……隻求表哥能偶爾來看我一眼,也就知足了。”
她知道自己該走,可是,腳下卻想生根,鉛一般的沉重,讓她無法動彈,隻能僵直了身子,任不安的蟲爬嗜全身。
“宛心……你先休息吧,我會常來看你。”那人的聲音低低的,卻聽得出不是敷衍。
“表哥,宛心從小最大的祈願就是能做你的妻子,與你白頭到老,為司徒家開枝散葉,可是,為何……表哥連碰都不願碰我?”
屋內,久久靜默之後,是一句“別哭,是表哥不對。”
即使隔著這麼遠的距離,她卻依舊能聽見那人話裏的溫柔。
她微微的閉上了眼睛,心被攥的越來越緊,越來越疼,縱使腳下鉛般重,也終是阻不了她離開的步伐。
不管他會再說什麼,她都再也不想聽下去。
江宛心倚靠在他身上,無辜的表情似是柔弱,又帶著無邪,如泣如訴的對他說著心中的點點委屈。
他不能不為所動,於是盡量安撫她,溫聲輕語,給她想要的安慰,腦海中,卻恍惚出沒著,另一個人的無聲和靜默。
她受了委屈時,卻好像從來都不示弱,不會向他乞求撫慰,可一雙倔強的眼睛裏卻會不由自主的流下淚來。
宛心的淚水和委屈,讓他心疚,可是她的淚水和委屈,卻會讓他心疼。
除了她,他的確不想碰任何女人,即便,是宛心。
甚至,子嗣,他也隻願,是她所出。
因為,感受過身心相依,靈肉共舞的纏綿激情之後,他知道,再也不會有其他任何女子能給他如此深刻的快慰和欲暖。
那種彼此屬於的感知,深深縈繞著他,讓他流連索取,難以釋懷,而他更是明白,如果他真要了宛心,她會受到多大的傷害。
他不願再去傷她,被她冷視和漠然,對他而言,太過無法忍受。
即使,他知道她心裏也許還有別人,黑眸凜然,眉下不由一緊。
他起身,輕輕將江宛心扶躺下來,“大夫說,你要好生調養,你先休息吧,以後的事……我們從長計議。”
他終是有了推脫之辭,縱使有些殘忍。
江宛心卻是緊緊抓住了他的手,楚楚可憐乞聲道,“表哥,你別走。”
他目泛猶豫,卻還是頓了腳步,“好,我看著你睡。”
半晌,他望著江宛心緩然閉目入睡,臉上的淚痕未幹,嘴角卻帶了一絲模糊的笑意,像是有了些許的心安。
可,他皺緊的眉頭,卻始終沒有鬆緩,視線別走,落到屋內一簇陽光照進的地方,那處她方才曾無聲站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