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一日之久(1 / 2)

日出日落,當終於迎來夕陽西下的時候,她才發覺,這一天過得如此之久。

將近整整一晝的光景,他都留在梅園。

她備好了午膳,等了許久,卻是他命下人來告之:將飯食拿去二夫人房中。

晚餐時,亦是如此。

他留在江宛心身邊,未曾離步。

皆是應該的。

她想,她明白。

隻是,記憶裏不知怎麼,就湧來了自己那段生病染寒的日子,他也是守在她身邊,寸步不離。

她的病症讓她在低燒和盜汗中反複,伴著炎熱的暑氣,醒來睡去,混沌無著,夢裏夢外,迷蒙一片。

可是,每每醒轉,定睛望去,總能看見他在身邊,他蹙緊的濃眉會現出稍緩的痕跡,但臉上的關切和不安卻是依舊一覽無餘。

他溫聲細語地問她有沒有好些,卻又掩不住言語裏的焦急,端茶伺藥,全然沒了脾氣。

她覺得藥苦,他就備了酸甜的梅子和蜂蜜茶,笨拙又悉心的像哄稚童一般,勸她喝藥,滿臉討好,那時的他,一點都不像司徒宇。

第一次喂她吃藥時,是他親自將藥汁渡到她口中,縱使他也嚐到藥中苦澀,可是她卻聽見他說:我想與你同甘共苦。

而現在的他,會不會也以同樣的方式喂那個女子吃藥,會不會也說著相同的甜言蜜語。

畢竟,江宛心亦是他的妻。

她不敢再想,可那種漫天的不安思緒,卻又能輕易的把她吞噬。

她覺得害怕,明明也不過一日,但跟他之間的某種支撐卻仿佛在一寸寸地被抽絲斷線,然後在可預見的以後裏支離破碎的再也拚不回去。

一次又一次,他的任性和傷害,讓她心傷不已,可她還是心不由己的想要原諒,但這次,卻好像不同。

她知道,這一次,他是真的不想傷害她,但他為難。

夕陽的餘暉在無聲中褪去,黑夜緩至,當她再斂回心神的時候,屋內早已一片黢黑。

她起身,點了蠟燭,門畔卻在這時,傳來了聲響。

心一顫,莫名地,她知是他。

紙窗上,他的影子躍然。

她走到門前,沒有為他開門,而是背過身,抵住了門。

“若慈,是我。”他低低的喚著她的名字,突然讓她想念他英俊的臉龐,但她卻隻是閉上眼睛沒有轉過身。

“給我開門,我知道你難受,你聽我解釋,好嗎。”他的聲音略帶急迫,又夾雜著幾不可識的隱約疲倦。

“我和宛心之間什麼都沒發生,我隻是想給她一些安慰……我是為了我們!”見她久不開門,他心中添了氣惱,更多的卻是焦迫和不安。

良久。

房中,卻依舊沒有動靜,她依舊抵著門,沒有絲毫要為她開門的跡象。

“你別這麼偏執行嗎?即便我真與宛心如何,那又怎樣!她也是入了司徒家的門了!”他知道她是鐵了心的不為他開門,他惱然不已,甚至口不擇言,可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卻又抹不開麵子將話收回,隻能在門前站著僵持,半晌之後,卻終是拂袖離去。

門外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她背抵著門窗,一點點滑落下來。

她不能怎樣,即便他與江宛心如何,她都不能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