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搖搖頭,攥了攥手中的樹枝,繼續寫:他與那女子青梅竹馬她想告訴他,司徒宇――沒錯,錯的終究是她,她傷了他們兩人的自尊。
“那他當初又為何娶你?”他眉頭蹙攏,握緊了拳。
她慘然一笑,攥緊樹枝,久久,寫下:迫不得已。
這四字事實,深烙在她心底,此刻卻像她為司徒宇開脫而找到的借口。
“你一開始就知道?”他錯愕怔然的盯著腳下的泥土,胸腔又被一擊。
她點了點頭,但那時她自覺心死,嫁予誰,無別。
“那你為什麼還要嫁給他?”他咆哮了,為什麼你寧願嫁給一個心裏有別的女子的男人,都不願意等我……
一陣秋風,落葉四起,被吹散的殘念,蕭瑟的漂浮在他們曾經的那段情中,卻是再也回不去。
對不起。
她一字一畫,寫的那麼用力,指節微微泛了白,她深吸著氣,抑回的不隻是眼淚,還有永遠都無法對他言明的傷口。
她什麼都不能說,不能做,除了一個人背起他們兩個人的遺憾。
她扔下樹枝,站起身來,再一次麵對他,橫下心腸。
“對不起,抱歉又有何用?從第一次看見你站在他身邊那刻起,我就知道你心裏有他了,你是心甘情願的做司徒家的少奶奶,對不對……是不是……”他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沉,仿若千斤壓頂,讓他幾乎難以呼吸。
他知道她對母親的敬孝,所以他在方母祭日出現在方家,為的是見她一麵,卻不曾想她身邊夫君相伴,對她百般溫柔,溫情無語。
他一怒之下,向若惜求親,向他們夫婦敬酒,言語裏帶著傷害……
他看到她神色異樣,慘白的臉色讓他心疼,可是,他還是娶了若惜。
後來,他得知,他娶親那天,她望著迎親隊伍的遠去,昏倒在門前……
他也傷害她,一步步把她推向另一個男人懷裏,讓她對他越來越心死……
“若慈,你心裏對我可還有愛,哪怕……哪怕隻有絲毫的不舍?”他炯炯的眸光裏染上悲戚,眼神和語氣裏,盡是懇切和乞求。
她別過視線,不願讓他看到眼底的淚水潸然。
她不敢點頭,也無法搖頭。
哪種答案,她都給不起。
山窮水盡。
他們為何走到了這一步。
他難道不明白,她已是別人的妻子,而他是別人的夫君。
她轉身欲走,他驀地拉住她的手,嘎聲道,“如果我說我願意放棄一切,你願不願意跟我走?”
她措然望向他,咬下唇,良久,她搖頭,淚水卻已模糊了視線。
他的心瞬間被碎成粉末,她不願意跟他走,卻還是會為他流淚……
他終是鬆開她的手,心中一片頹唐。
“夫人!”不遠處,周和的聲音傳來,她再一次俯下身,拾起樹枝,寫下三個字:忘了我。
不論多難,多苦,都請你忘了我。
他瞪視著那三個字,從齒縫中吐出一句話,“那你忘得了我嗎?”
她沒有回應,轉過身,走過一片濕濘的草地,奔向馬車。
一步一步,她不曾回頭,卻知道,他一定還是以那樣孤獨的身影望著她的離去。
對不起,我忘不了。
所以,我才希望你能忘記。
回首已是百年身,衛,這番虧欠,若有來世,我定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