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扶你們娘娘起來。”皇後對著我身後的宮女開了口。
宮女嚇得不輕,忙爬起來扶我:“娘娘,您快起來。”
我不動,淺歌也過來幫忙扶我。
皇後瞧了我一眼,遞了一方帕子過來,低聲道:“哭什麼?你在宮府也不過是庶出,本宮不也是幫你麼?”
宮女忙惶恐地接了,替我擦拭著臉頰的淚。
皇後是在嘲笑我的無知,她以為她看不起庶出的賢妃,她以為宮傾月會和她一樣看不起我。她以為,所有的姐妹都會像她葉家的姐妹一樣麼?
深宮之中,沒有親情,隻有爭鬥。
她當著我的麵罰了我姐姐,還想著我去感激她。
太監進來了,奉上了戒尺開口:“稟皇後娘娘,三十戒尺已經打完,請娘娘過目!”
目光,不自覺地略過那戒尺,上麵,斑斑的血跡在我的視野裏顯得那麼清晰。身子一個踉蹌,若不是身後的宮女驚詫地扶住我,我定然已經倒下去了。
皇後“唔”了聲,才道:“讓她進來給妡昭儀賠罪。”
“皇後娘娘……”我顫抖著聲音看著她,她存心要害姐姐,卻處處拿我當借口。她到底想怎樣才會罷手?
太監低了頭,才道:“回娘娘,那宮女已經昏死過去,此刻正在外頭躺著呢。”
心口一陣劇痛,眼前似乎恍惚起來。聽皇後的聲音傳來:“看你嚇的,不過昏了過去,又有什麼要緊?就是死了,也……”
她後麵的話我聽不見了,很想堅持著,卻實在撐不住了。
…………
他說,他寵著姐姐我會吃醋,那麼他便不寵了。
他說,若是我喜歡他封姐姐做宮女,他讓她做賢妃的宮女。
原來,他不是戲言,不是說著玩的。
不同的隻是,他沒讓姐姐去慧如宮,卻是去了皇後宮裏。且,在原本該去關雎宮而他選擇臨幸了姐姐之後。難怪那一日,他會主動過鬱寧宮去請罪,還會主動說,那一夜,過關雎宮去。原來,他早就想到如何安慰皇後了,他早就想好把姐姐交給皇後,隨她處置!
那日他在禦駕上,戲謔地笑著,問我是否過乾元宮去看他和姐姐雲雨。我怎就信了?我怎就信了呢!
我曾以為他心心念念要姐姐入宮,是因為喜歡。我甚至一直一直以為他心裏愛著我的姐姐,以至於我從來沒有想過,那,根本不是愛。
是恨。
他是因為恨,才千方百計地逼姐姐入宮來。是以,他在臨幸了姐姐之後,封鎖了一切的消息。
我怎麼想得到?我怎麼可能想得到!
元承灝,告訴我為什麼?你告訴我……
猛地睜開了眼睛,望著頭頂的輕紗幔帳,才知自己是回來的馨禾宮了。
“娘娘醒了?”床邊,傳來汀雨的聲音。我以為我聽錯了,見宮女的臉出現在我的視線裏。她見我動了身子,忙上前來扶我,許是身上的上未痊愈,我看她的姿勢有些奇怪。扶著我,她低語著,“娘娘可嚇死奴婢,您昏睡了兩日了。”
抓著她的手,咬著牙問:“皇上呢?”
汀雨怔住了,見我掙紮著要下床,才忙道:“皇上昨兒來瞧過娘娘,後來……後來過關雎宮去了。”
過關雎宮去,為了姐姐,還是皇後?我姐姐呢,她現在怎麼樣了?
好多的問題在心裏轉著,我必須見到他,或者讓我知道姐姐的情況。
汀雨扶著我,急著開口:“娘娘,太醫說娘娘連日來都不曾好好休息,是以才會暈倒的。娘娘可不能亂跑了!”她又喚了兩個宮女上前來按住我的身子,不讓我下床。
從姐姐入宮開始,我幾乎夜不能寐,擔心著元承灝若寵幸她,各宮主子會如何想著算計。還擔心著姐姐因為離了心愛之人入宮,會抱著怎樣絕望的心態。
可,這一切,在關雎宮讓我看到那些場景之後,都成了笑話一場。
“放開本宮!”驚叫著,她們誰都不放我。
我忽然想起來了,必然,是元承灝的意思。
“奴才給姚妃娘娘請安。”外頭,聽得姚妃來了。
汀雨示意宮女放開我,退至一旁。姚妃進來了,瞧見我的床榻上一片狼藉,吃了一驚。忙疾步過來,坐在我的床邊,輕聲道:“妹妹醒了?身子可好些了?”
我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汀雨識趣地帶著宮女退至外間。
姚妃終是小聲道:“本宮稍稍打探了下,關雎宮那邊沒有出什麼事。”她說得很隱晦,我驚愕地看著她,她話裏的意思,我何嚐不知?
姐姐沒事,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