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知道,得這種病的人,是生不得孩子的。她必然是太愛,才能做得如此。
夫人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她沒有兒子,一直將他視如親子,最是看不得他受苦。她瞧著我,厲聲道:“真是不要命了,連他你也敢動手!”她說著,抬手便要打下來。
我一驚,卻是也不躲。
躲了,她便會叫人擒住我。以往,她教訓府上下人的時候,每每如此。
“姨母。”安岐陽擋在我麵前,忙笑道,“小事罷了,不必如此。”
“岐陽,你別攔著,這丫頭不教訓,她便不知道輕重!”夫人將輕將他拉過去,再次欲打下來。
“娘,住手!”身後,傳來宮傾月的聲音。
我心下一喜,回頭,瞧見她提著裙擺小跑著上來,我小聲道了句“小姐”。她示意我別說話,隻上前道:“娘,不管阿袖做錯了什麼,您如今也不該罰她。您別忘了,過幾日許大人設宴,可是要她跳舞的。她出差錯不要緊,可連累宮府就得不償失了。”
聞言,夫人的臉色一變。
安岐陽忙道:“表妹說的是,再說我也沒事。”
宮傾月瞪了他一眼。
夫人這才放下了抬起的手,隻道:“這次姑且饒了你,往後若再如此,可仔細你的皮!”她說著,轉身道,“跟姨母走,你爹來了消息,說過幾日就來渝州了。”
“我爹要來?”安岐陽明顯吃了一驚,隨即一臉悻悻,倒是也不說話了,隻隨著夫人離開。
“沒事吧?”宮傾月回頭看著我。
我忙搖頭,吐了吐舌頭道:“方才,確是我一時間沒注意,傷了表少爺。”
她笑道:“表哥不會責怪,隻是日後小心了,我娘可疼他得緊。”
我點點頭,奇怪地問:“小姐好端端的,怎的來了後院?”
她似乎才想起來的原因,回頭看了看四周,小聲道:“阿袖,我要出去。”
瞧見她的樣子,我心中已然明白了。
“我和爹說了整個下午都要在房中練琴的。”她聽起來真開心。
我點了頭:“阿袖知道了,一會兒過小姐房裏去。”
她這才點了頭離去。
她說練一下午的琴,便不會有人進去打擾,她要出去,這琴自然是我幫她去彈。這個與我一般大的宮府千金,她擁有人人羨慕的家世和美貌,卻絲毫不讓我嫉妒。隻因,她還是一個那麼那麼善良的女子。我在宮府的十多年,她維護了我十多年。她說,她更希望我們是姐妹,而不是那冰冷的主仆稱呼。
在宮府,唯有在她的麵前,我才能安心地去掉那“奴婢”二字。
……
素手撥動著琴弦,緩緩彈奏了起來。
隻隔了會兒,便聽得外頭有人敲門的聲音,我吃了一驚,聽得安岐陽的聲音傳來:“表妹,表妹。”
咬著唇,安岐陽當真是一刻都不得安寧。隻是此刻,我又如何能開口應了他?
好在門上了鎖,他也闖不得進來。
漸漸的,敲門聲小了下去,我舒了口氣,卻聽得窗戶一陣響動,隨即一人竄至我的身後,笑道:“就知道表妹不在!”
我嚇得不輕,當即撥錯了幾個音,他眯著眼睛笑:“可穩住了,別叫外頭之人聽出端倪來。”他笑著在我麵前坐下了,這會子手中的折扇倒是沒拿,隻自顧到了水喝。那右手的手背還是一片紅紅的,讓人看了有些心疼。
“表少爺,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笑著,隻道:“阿袖,我們出去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