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仇人相見(1 / 3)

佩闊德號自從南塔開特出發以來,已經穿越了三個大洋,如果再繞過南美洲的最南端,沿著南美洲東岸行駛,將完成環球旅行,回到南塔開特。在這次漫長的旅行中,佩闊德號幾乎遊曆了世界各大漁場。目前,隻剩下唯一的赤道漁場了。亞哈船長相信,他一定會在這裏與莫比·迪克相遇。

距離赤道漁場越來越近了,亞哈船長的眼睛裏開始閃現烈火一樣的眼神。船上幾乎沒人敢和他對視,人們所有的疑惑、恐懼和反抗都熄滅了。大家忽然變得很團結,思達巴克不再擺出大副的架子,司塔布也不嘻嘻哈哈地開玩笑了,就連如同亞哈船長的影子一樣的費達拉,也總是躲在亞哈船長的身後,眼裏閃動著敬畏的目光。這個忠於亞哈船長的人,一直認真地替船長望遠方。而亞哈船長也幾乎將自己的全部時間都留在了甲板上,他不分晝夜地守望著,等待他的死敵出現的那一刻。他開始不刮胡子,就連飯也隻是一早一晚在甲板上吃兩頓,費達拉也和亞哈船長一樣。夜裏的時候,他們彼此不說話,但心情卻都是一樣的,他們似乎都是對方的精神支柱。

從此以後,每當天空開始放亮,亞哈船長就對水手們大聲吆喝道:“快到桅杆頂上去。”

他還每隔一小時就大聲問桅杆上望的水手:“你們看到了嗎?誰敢放過那個家夥,我決不饒他!”

佩闊德號和臘基號分開已有三四天了,但仍未發現任何一頭大鯨的蹤跡。亞哈船長開始懷疑,司塔布和弗拉斯克是不是在故意隱瞞目標?他們的膽子太小了!亞哈船長想到這裏,有了一個新的決定。他讓木匠做了一個大吊籃,將一根大繩子穿過主桅杆頂上的一個滑輪,再結結實實地係在大吊籃上。他自己則坐在吊籃裏,讓魁魁格、塔斯蒂哥和大個兒幾個人一起把他拉到桅杆頂部去,又讓思達巴克在下麵把吊籃的繩子綁好。他不知道思達巴克心裏有殺他的想法嗎?

亞哈船長高高地坐在吊籃裏,看著海天一色的美景,心情舒暢了很多。不知何時,一隻紅嘴海鷹尖叫著盤旋了過來。它趁亞哈船長沒注意,猛地俯衝下來,張開鉤子一樣的彎嘴,快速叼走了亞哈船長的帽子。那海鷹叼著帽子一直往遠處飛去,幾乎快要看不見的時候,卻忽然向下一栽,筆直地掉進了海裏。

現在無論出現多少不祥的預兆,都不能阻止佩闊德號前進的航程,如今我們已經行駛在了赤道線上。在烈日炎炎的天氣裏又航行了幾天,我們迎麵遇到了一艘叫歡喜號的捕鯨船,它同樣來自南塔開特。兩船靠近後,亞哈船長問道:“你們看到白鯨了嗎?”

歡喜號的船長指著身邊一隻破碎的小艇說:“碰到了,你看那小艇……”

亞哈船長忙問道:“你們殺了它?”

歡喜號的船長無奈地說:“殺白鯨的標槍恐怕還沒做出來呢。”

亞哈船長聽了這話,立刻拿起鐵匠給自己做的標槍說:“有!我早就給它準備好了。”

歡喜號的船長說道:“希望你能成功,不過,為了那個家夥,我已經損失了五個最好的水手,有的屍體都沒找回來。”

不等歡喜號的船長說完,亞哈船長便大聲命令:“轉舵向風,前進!”

佩闊德號正要躲避倒黴的歡喜號,卻被歡喜號的船員們看到了掛在船後麵的那個獨木舟棺材做的救生圈,他們都大笑道:“哈哈,你們還忌諱我們,看看你們掛著的棺材,這意味著什麼?”

佩闊德號上的人們聽到這種話,心裏都直發虛。

這天,亞哈船長正憂心忡忡地站在船舷邊,思達巴克走了過來。亞哈船長說道:“瞧,這天氣多好啊!我記得自己第一次打中大鯨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天氣。不過那是四十年前的事情了。我十八歲就做了標槍手,在這四十年裏,我在岸上的時間全加在一起也沒超過三年。我五十歲的時候,才和一個年輕的姑娘結了婚,但隻過了一夜就和她分開了。雖然我現在很有錢,但我的命運卻無法改變。思達巴克,我知道你很想家,從你的眼睛裏我看到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你不用去冒險,到時候就留在船上吧,我知道我的歸宿在哪兒。”

聽到亞哈船長悲壯的話語,思達巴克很感動:“船長啊,我們不該為了一頭大鯨弄得妻離子散,改變我們的航線回家吧!”

亞哈船長沉浸在幸福的想象裏,他喃喃地說道:“是啊,我好像看到我的孩子剛剛睡醒,正坐在床邊,他的媽媽正在給他講爸爸快回來了的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