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凡,你聽我說……”沈夢寒極力平複波濤洶湧的內心,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我總感覺這是個陷阱,你千萬別輕舉妄動!”
楚凡拍了拍抓著自己胳膊的這隻纖細白皙的手,安慰道:“別怕,俗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就算是陷阱又能把我們怎麼樣呢?除了一條命,我們什麼都沒有,你說是不是?”
沈夢寒緊攥著手裏的文件袋,腦子裏忽然閃現淩慕淵早上的警告,‘如果我把後背給你,你敢幫敵人捅我一刀,最好別手軟,否則,後果你承擔不起……’
她臉色蒼白,手心裏全是冷汗:“可是……”
看她猶猶豫豫的,楚凡眸色一沉,來了脾氣,抓住她的兩個肩膀,力度很大,恨不得掐碎她,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話:“夢寒,玩兒人心、耍手段,沒有人是他的對手!如果你敢愛他,我們所有人都會被你害死!”
他說的沒錯,玩兒人心,耍手段,淩慕淵實在太高明,簡直無孔不入,她身邊的人一個接著一個遭了殃。
楚凡說完甩開她就走,沒有了以往的耐心和溫柔。
沈夢寒關上房門,背靠著門板,顫手打開文件袋。
裏麵裝的確實都是楚凡手機上拍下來的那些東西,楚凡手裏有了一份,一旦遞交上去,淩家也完了,法律麵前誰能隻手遮天?
她心慌意亂到了極點,在屋子裏來回踱步,根本做不到眼睜睜的看著淩慕淵遭殃,明明知道他歹毒無情,她還是想要提醒他。
可是該如何提醒他這些資料已經外泄?她也不可能陷楚凡於險境啊。
門忽然被敲響,嚇了她一顫,捏在手裏的資料灑落一地,她手忙腳亂的拾起來。
門外是服務生的聲音:“沈小姐,下午好!淩先生給您叫了份午餐,吩咐我給您送上來。”
她匆匆忙忙整理好地上的資料,裝進文件袋,放進臥室的床頭櫃上,然後才去開房門。
門口的服務生手裏端著餐盤,見她半天才開門,疑惑的朝著裏麵掃了眼,再次禮貌的說道:“這是淩先生給您點的午餐。”
“謝謝。”沈夢寒伸手接了過來,睨著餐盤,隻感覺心裏更慌亂了。
“不客氣,祝您用餐愉快!”
她哪有什麼胃口?把餐盤往桌上一丟,摸出手機,斟酌了半天才把電話撥出去。
電話那頭是淩慕淵漫不經心的調調:“怎麼了?”
沈夢寒深吸著氣,讓自己的語調盡量平靜:“你晚上什麼時候回來?”
“會比較晚。”他淺淡的笑笑:“寂寞了?”
沒等她回答,他緊接著雲淡風輕的說道:“要是無聊,你可以出去轉轉,抽屜裏有張卡,想買什麼就買。”
她心口有些悸痛起來,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自嘲的笑道:“我哪敢揮霍你的啊?還不起了……”
“你說什麼?”他沒聽清楚,電話裏隱約聽見他那邊很吵雜。
沈夢寒加大音量說道:“沒什麼事,你忙吧。”
她本來是想說‘我聽見一些不好的流言蜚語,說你在洗黑錢?’他那麼敏銳,肯定會警惕起來。
可電話裏那麼吵雜,他應該是在忙,她就隻好作罷,等他晚上回來。
桌上的食物早已涼透,她沒吃一口,茶幾上的一包煙抽完了,還喝了不少酒。
外麵天黑了,牆上掛鍾顯示,七點半。
她摸出手機給楚凡發了條信息:‘在房間嗎?下去喝一杯吧。’
等了好一會兒,楚凡沒有回信息過來。
她又發了一條過去:‘我想跟你聊聊。’
還是沒回過來,這讓她更坐立難安了,直接撥了電話過去,卻沒想剛撥通對方就掛斷了。
她實在坐不住了,拉開門出去,來到楚凡的門口,抬手敲了敲:“楚凡,你在嗎?”
裏麵很快傳來腳步聲,‘哢噠’一聲門拉開。
楚凡手裏輕輕晃著一杯酒,臉色不太好的看著她:“想聊什麼呢?你很緊張他嗎?”
看他這個樣子還沒打算讓她進屋。
沈夢寒暗呼了口氣,抬手推開門,繞過他直接走了進去:“你先尾隨我進了他的房間,就是為了得到那份文件是不是?”
“嗯,可以這麼說。”楚凡回身關上了門:“但我不認為是在利用你,我認為我倆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想要活命,勁兒應該往一處使。”
桌上開了一瓶軒尼詩,旁邊擱著一支空酒杯,沈夢寒隨手給自己倒了一杯,仰頭一口下肚。今天一天她隻吃了幾口早餐,下午喝了不少酒,這杯下肚後,胃有些受不住了,火辣辣的翻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