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慧,你會後悔的,你想的太簡單了……”沈夢寒低頭看著自己的胸口,矽膠還幫她穿著,脖子上的假喉結還在,口腔裏的微型變聲器也還在,淩慕淵不可能放過她,又怎麼可能真當佳慧是女朋友?
不,這是一場報複遊戲,她很清楚,佳慧正在往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裏陷。
可是她該怎麼做才能把這個泥足深陷的傻瓜拉出來?佳慧變得如此偏激,已經陷得這麼深了。
隻有一個辦法了,她想把自身的秘密說出來。
可還沒等她開口,沈佳慧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微微紅了眼眶,坦言道:“哥哥,前年爸爸說要把我給淩家,親上加親,我都聽見了,其實第一次見到他我就喜歡上了,我真的很愛他,我不要因為你跟他變成仇人,那樣真的太痛苦了,我真的受不了,我相信我能讓百煉鋼化為繞指柔,不管他如何待我,我都會堅持到最後的,你就成全我好不好?”
聽了妹妹這一番話,沈夢寒心口一抽一抽的,針紮一樣疼,滿嘴的苦澀:“佳慧,我……”
“哥哥!”沈佳慧眼淚刷的一下流了出來,像斷了線的珍珠似地,楚楚可憐的半跪在病床邊,緊抓著她的手,再次打斷了她的話:“從小到大爸爸重男輕女,我從來沒跟你爭過任何東西,這麼個千瘡百孔的破公司,我求你給我好不好?難道你舍不得這爛船三斤釘?”
沈夢寒深吸著氣,試圖解釋:“不是我舍不得給你,是你根本扛不起,我斷定他不可能會幫你,我應該和公司一起下地獄,而不是丟給你……”
然而沈佳慧根本聽不進去半個字,隻想她馬上摁完手印簽了字:“不是舍不得你就給我,不要再說了,我知道你是擔心我,怕我被他騙了,要是他真的騙了我,反正公司已經垮了,不過就是希望撲了空而已,大不了我再把這條爛船還給你,這樣可以嗎哥哥?”
這話說得當她是‘兄長’了,說得輕巧的就像是借‘哥哥’偷來的玩具玩了一下,東窗事發後,趕緊還給‘哥哥’以求自保,反正我是妹妹,誰叫你是‘哥哥’呢?
沈夢寒張了張嘴,都找不到不答應的理由了,也不知道是腹部傷口疼,還是心口疼,疼得她頭冒冷汗,渾身一點力氣都沒了。
沈佳慧實在沒耐心跟她磨嘰了,再次抓著她的手指,沾了紅印,在繼承權轉讓書上幾處摁了手印。
事情辦成,沈佳慧就毫無留戀的告了別:“哥,你好好休息,我問過二少了,那一刀沒有傷到器官,就是失了點血,修養一段時間就會康複了,我怕你沒醒,所以過來也沒給你買個水果,明天我再過來看你吧。”
沈夢寒一直低著頭,木訥的看著自己沾上紅印的食指,事態已經不是她能夠控製的了,到底會發展到哪一步,她不知道,她唯一能確定的是,淩慕淵是不會讓她好過的。
沈佳慧準備拉門出去時,突然想起什麼似地回過頭來,一番話頓時就把沈夢寒徹底震懾住了。
“對了,淵少讓我帶句話給你,他叫你別忘了跟他之間的約定,如果你做不到,他會把佳珍、佳倩還有媽媽和楚醫生,還有個叫什麼徐明珠的,全部丟進監獄去,你跟淵少之間的什麼約定我就不多嘴問了,這個徐明珠是誰?”
沈夢寒呼吸一頓,寒意從心底一絲一縷的往上冒,全身冷的發顫。
她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快就把她生母查了出來,而且還把楚凡牽連了進來,他肯定知道徐家和沈家的恩怨了,母親總罵她是魔鬼,不,跟淩慕淵比起來,她隻能算個小妖。
沈佳慧見‘兄長’臉色慘白,一副隨時都要死過去的模樣了,立即閉了嘴,沒了追問的興趣:“你休息吧,我得趕緊回去了,淵少約了我晚餐。”
病房門關上後,她想翻身下床,可體力不支,還沒坐直身子就雙眼一黑倒在了床上。
也不知道渾渾噩噩昏睡了多久,一直在做噩夢,夢裏她雙手沾滿了血,母親、楚凡、佳慧、佳珍、佳倩、繼母,都倒在她的腳邊上,而那個男人像個高高在上的王者,他手上沒沾一滴血,笑的如鬼魅,指著她說:‘你還沒到死的時候,我們還沒結束……’
“淩慕淵!”她尖叫著猛然睜開眼,一身冷汗,大口的喘息。
頭頂是白的刺眼的天花板,滿鼻息消毒水的味道,腹部和心口一陣陣絞痛。
她還沒從夢境中緩過來,耳邊忽然響起男人低沉悅耳的語調,慢條斯理的就是一句諷刺:“怎麼了沈少?是做夢在想我呢?還是做夢在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