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
這種還活著的感覺還真是糟糕透了。
耳邊有儀器滴滴的聲響,還有人進進出出衣服布料摩擦的沙沙響。
她是真的累了,不願意睜開眼,不想再麵對這個世界,對她來說,心安便是最好的歸宿,可就算是死,她都得不到心安。
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安靜下來,‘哢噠’一聲開門的輕響,有人放輕腳步走了進來,還沒靠近她就知道是誰來了,這股香水的味道她再熟悉不過了,沈佳慧從小就愛臭美,還是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頭的時候就喜歡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這款香奈兒五號香水一直是這丫頭的鍾愛。
沈夢寒隻感到身心疲憊,沒睜開眼,雖然早就做好了付出代價的準備,可被自己妹妹捅一刀說不難過是假的,佳慧不惜往她身上捅刀子讓那男人泄恨,這讓她後知後覺的嗅出了點味道來,原來這丫頭是喜歡上淩慕淵了。
她說不上心裏是個什麼樣的感受,有心酸,也有擔憂,佳慧不像她,即便愛進了骨髓裏,她也能咬著牙做出不愛的事,佳慧應該屬於那種為了愛可以不顧一切的性格,從往她身上捅刀子就能看出,而淩慕淵絕對不是佳慧能夠愛得起的良人。
在她陷入一團亂麻的沉思時,耳邊響起佳慧壓低嗓音試探性的兩聲呼喊:“沈夢寒?哥?”
見她沒反應,沈佳慧輕輕抓起她的右手,捏著食指,在一個潤潤的東西上麵輕輕壓了下,接著攥著她的右手食指往紙張上麵摁……
沈夢寒緩緩睜開眼,就見沈佳慧抓著她的手指在某某協議上按手印。
“佳慧,你想做什麼?”
沈佳慧嚇得渾身一僵,忙把那幾張紙往身後藏,麵不改色的岔開了話題:“你醒了,那天晚上你也別怪我,你要是真把施明衍弄傷了,淩慕淵肯定不會放過你的,就算不弄傷,那天是他母親的葬禮,他也不會放過你的,搞不好還會牽連到我們全家……所以我才那樣對你,你是我哥哥,我還能真把你殺了?我隻是想讓淩慕淵消氣……”
“我知道……”沈夢寒抬起右手,看著食指上紅色的染料,敏銳如她,幾乎瞬間就猜測出剛才讓她摁了什麼協議,目光沉沉的打量著眼前的女孩,開口語氣也異常沉重:“你就這麼有把握,淩慕淵會幫你?別傻了,沈氏這條爛船你撐不起。”
見被識破了,沈佳慧也就不藏著掖著了,把繼承權轉讓協議拿了出來,往她麵前一遞:“既然哥哥都知道了,我也就不跟你繞彎子了,還有兩個地方需要你簽字摁個手印,對了,你在醫院躺四天了,可能還不知道,有淵少的麵子,好幾家銀行已經同意給我們貸款了,很快款項就能撥下來。”
沈夢寒忍著腹部劇烈的疼痛,手撐著床,吃力的坐起來。
沈佳慧忙伸手扶了她一把,神色裏滿是嫌棄:“好了,躺著隨便按個手印就行了,誰讓你坐起來了。”
“也就是說,淵少的麵子,你到現在也隻看見了銀行給的空頭支票?”沈夢寒從她剛才的話中過濾出重點來,垂著眼簾一目十行的掃著手裏的繼承權轉讓書。
為了得到這麼個玩意兒,她從牙牙學語的年齡就在為之努力,最後是到手了,卻成了一副扛不起的枷鎖,而這副她扛不起的枷鎖,佳慧卻搶著想要。
嗬嗬!上帝,你是在懲罰我呢,還是在寵我呢?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沈佳慧一聽‘兄長’這話就來了火,不過也懶得跟‘他’生氣,撫摸著掛在左手臂上的包,優雅又羞澀的笑了笑:“款項那麼大,銀行審批下來當然需要時間,對了,淵少昨天當著媒體的麵,默認我是他女朋友了,最近我住在蕭景閣,他教了我很多東西,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我在學著處理公司的一些事情。”
淵少昨天當著媒體的麵,默認我是他女朋友了……
沈夢寒腦子空白了好半晌,隻有這一個訊息不停的在循環,心口又酸又漲的,不太好受。
她愣愣的抬起頭來,再次看向眼前的女孩,這才發現女孩從頭到腳都是華麗的奢侈品,也才發現她掛在臂彎裏的包是愛馬仕鉑金鑽石包,還是限量款的,如果沒記錯的話,售價相當驚人,將近一千兩百萬。
以家裏如今的狀況,佳慧這一身衣服都買不起,更別說是這包了,不言而喻,是淩慕淵買的。
“哥,你發什麼呆啊!快簽字畫押啊!”沈佳慧不耐煩的催促著,見‘他’還能坐起來,就從包裏摸了支筆出來,往‘他’麵前一遞:“爸爸的基業是因你毀了的,像你說的這是條爛船了,既然我有辦法讓這條爛船重新起航,你應該沒臉霸著不放吧?實話實說吧,我也不全是為了公司,我是真的想跟著他,就算被他坑了騙了又能怎樣?我已經這個樣子了,我沒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