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角度問題,剛才在樓下根本看不到上麵。原來城樓裏修了座三層樓高的雅閣。朱紅色的擎天柱,黛青色的雕花門,盤旋而上的樓梯直通最頂層的樓台。有些窗戶半開著,上麵繡著各式山水人情的畫卷,迎麵撲來的盡是雅致。
楊萬銀就立在樓梯的盡頭,樓台口處。
近距離接觸帥大叔的感覺就是不一樣,某些細節也看的更為清楚。古銅色的皮膚緊致於身,發絲熨帖地伏在頭上毫不淩亂,腳踏墨黑鑲邊靴,身著朱紅綴紋錦袍,楊萬銀筆直莊重地站在樓道口,即使是女兒的吉日,即使眼睛帶著不由自主的笑意,但那種身為商人的警惕與狡詐卻絲毫不減。
哈!原來帥大叔不僅留了錯落有致的胡子,更長了一對濃密烏黑的眉毛!
掠過他厚實的唇以及鼻梁,花晚照目光興奮的上移,正對上他的雙眼。
眼神犀利如鷹隼,雖然眸中含著笑意,卻並未沉澱到眼底的最深處。那樣的笑意看向人的感覺太具有穿透力,照的一切假象無從遁形,若非常年在外摸爬滾打城府算計,是決計不會有如此精睿的光芒。不過短短幾秒的對視卻足以令花晚照全身發毛,低眉斂神不敢再東張西望。
有那麼一瞬間,花晚照想到了慕容鈺卿。
同樣是商人,同樣是笑容,楊萬銀的笑容是如此的銳利,看的人畏懼而警惕,根本不敢在此人麵前耍心眼;而慕容鈺卿的笑容則那麼慵懶魅惑,卻又透著濃厚的諧謔與不在意,仿佛眼前的一切利益他都毫不在乎,看不透他的假象 ,猜不透他的心思。
但往往這樣的商人才更為可怕,作為他的對手,你會在那種笑容中不知不覺中喪失警覺,托心而出,更無法料到他下一步棋會如何走。
最可怕的莫過於未知,楊萬銀的眼神再銳利,終擺脫不了赤裸裸的“利”字當頭,而慕容鈺卿則不然,他好像什麼都不在乎,又好像什麼都在乎,好像什麼都懶得管,又好像什麼都要掌控。
真不知道這樣的兩個對上會是怎樣一番場景呢?花晚照暗暗思忖。
再說楊萬銀,再看到王勃的那一刻,眼中閃不覺過一抹金光。那種光華隻有草原上奔馳的豹子盯上獵物時才會有,那是一種看到獵物的與生俱來的興奮感與挑戰感。
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多年,早已閱人無數,毫無疑問,隻一眼他就瞧出此人絕非朱砂石栗,暗喜的同時也好奇這小子會有多大的能耐? 心中思考著,麵上絲毫未變,見人已緩步行至麵前,楊萬銀擺手微微上前一步,笑退一步:“公子請這邊請。”
與其說不經意的對視,不如說對方早就等在那裏。王勃幾不可查地皺了皺眉頭,並未依言上前,他停住腳步,鄭重地行了一禮:“在下王勃,因唐突了閣下以及令千金的選婿在此深表歉意。在下無意選婿一事,方才實乃家中小妹太過頑皮,看那繡球精致不懂規矩搶了來,又恰巧鼓聲響起,在下無奈之下隻能領了小妹來此賠罪,還勞煩令千金收回繡球另擇良人。”
話音剛落,後麵的侍者將繡球雙手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