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花晚照才蠕了蠕嘴唇呢喃一句,也不知前麵的人有沒有聽到。
她說,謝謝。
如同剛剛自己離開時輕夢那般輕聲,她說,小心,提防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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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金陵城那份火樹銀花不夜天的喧騰熱鬧,鹽城的夜晚則顯得分外寧靜祥和。她就像伴在萬眾矚目的公主旁的一個素衣丫頭,低調、少言卻處處透著不可或缺的安心幽靜。月上梢頭,鶯穿柳帶,猶壓香衾臥,這對於習慣了夜夜笙歌的人來說,是另一種風味的無聲歌舞,它的名字叫做平和。
這對於忙碌思慮了這麼多個日夜的眾人來說,不得不說是一種享受。
疲憊滾滾襲上,用過晚飯,大家都早早地進房間休憩。
夜裏起風,花晚照拖著身子走到窗邊。
乳白的月亮高懸在空,銀灰奕奕,如伊人恬笑,百花失色。此時已是夜深,道路寧靜無人,萬家熄火,就連偶爾的幾聲犬吠也透著沉睡的祥和。
真好,這樣的夜晚真的是太美好了。
花晚照想著,打著哈哈關上窗,睡意襲來,身子剛貼上床就已跌入夢鄉。
而今夜,夜太寧靜,夜太漫長。
這樣的寧靜,總惹的那些蠢蠢欲動的人,忍不住想要撕裂。
悠長綿延的大道上,月光明亮地灑下,照亮空曠的道路,街上空無一人,甚至連跑動的老鼠也無個。
一襲紅衣,鬼魅般地現身。
拖著緩慢的步子,和著若有若無的奇異音色與馨香,隨意束起的潑墨長發,那人就這樣放肆大膽地漫步在月光聚焦的路上。紅衣如魅,赤簪如鳳,稱的身後那大如輪盤的圓月,散發著邪惡的韻味,頃刻間,所以的清純祥和化作詭異的沉寂與壓抑。
霸道無聲,蔑視無情。
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不知過了多久,麵前的建築已換做了那座熟悉的府邸,腳步絲毫未頓,以同樣隨意的姿態,邁進了敞開的朱紅大門。
月色太好,奇特的聲音不急不緩,由遠及近,穿過前苑,步入花廳,終於靜默在了輕夢的身後。
似乎已等他太久,輕夢有些僵硬地緩緩回過頭來,注視麵前的人。
無人說話,亦無人動作。
兩人就這樣對視著,一雙眼睛帶著漫不經心的慵懶,眸中依稀透著幾乎看不清的笑意,一雙眼睛滿滿的承載著深沉而寧靜,透著警惕與戒備。
月光移至院內,瞬間點亮了周圍的樹木景致,甚至點亮輕夢的雙眸,可卻將大片的陰影投給了牆邊的人,他站在影子裏,並無任何動作。
看清他的衣著裝束,輕夢的眸色亮了幾分,仿佛有什麼瞬間在腦中炸裂。
“居然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