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攏,天陰沉得駭人,寒風裹挾這黃沙碎石刮得人臉生疼,鹹陽郊外貴族上大夫們盍著眼半跪著端坐在高塌,一動不動,任憑狂風吹散他們的花白的須發。庶族士人則在一隅跪成一個方陣,也一言不發。
“大王。”隻見一身著華衣美服的貴族突然起身,雙手合疊俯身稟道。
“孤知汝意!”新晉位的秦王駟用淩厲的眼鋒攫住向他奏事的貴族,盯著他臉頰上的玄鐵麵具冷冷地道。隻四個字,君威立顯。群臣驚愕!有人抬起眼皮睜開了眯縫的眼睛,有人捋髭須的動作停住一滯。那虎背熊腰的貴族也在短暫的錯愕後,慢慢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帶逆臣商鞅——”秦王身旁的長史拖著嗓子喊道
“吾嗚——嗚嗚————嗚————”異常壓抑低沉的號角聲掩蓋了人群中的騷動,城闕大門緩緩開啟,兩縱隊士兵率先跑出。每隔幾步就有一人立定原地守衛,長隊從城門排到秦王高台隻是一紮眼的時間。秦國新軍用行動昭顯著他們的敏捷有素。
馬車的木輪吱嘎,五牡拉駕囚車上的老者正溫和地笑著。
“商君,商君啊。商君——”庶族方陣開始變得不安,更有甚者竟嚎啕大哭了起來。更多的則是掩麵抽泣。
“大王,依秦律逆賊商鞅應處以車裂之行,望大王下諭。”庶族士人聽到大上造要被處以極刑哭聲更是一浪高過一浪。
“請大王下諭。”群臣看到秦王麵無表情,恐事情生變,一起俯身奏道。贏駟俯瞰著諸臣,那些個士大夫已經派兵將商鞅的頭和四肢分別綁在五輛車上,正套上馬匹。“天下!”贏駟在心裏反複默念著突然道:
“行刑!!!”“行刑!!”“行刑!”的王令在鹹陽城內回蕩,戰馬長嘶,發瘋似的向不同方向奔去。
“嗤啦——”在商君被撕裂的同時天上黑雲滾滾、電閃雷鳴,瓢潑大雨頃刻而至。沒有人注意到從商君脖頸上掉下的玉佩摔得粉碎…
“莫如商鞅反者!”秦王駟在風雨交加向群臣稱道,一道驚雷從他頭頂上方炸開。
曆史從不會被改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