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歐陽修的詞“庭院深深深幾許”來描繪杜園實在太合適了。
站在雕刻精美的拱橋上,園林美色盡收眼底。亭榭樓台高低錯落,鬆峰青竹暢茂搖曳,迭石鑿池盡顯曲徑通幽之特色。
矗立於竹亭左側的法國梧桐應該也曆盡百年風雨洗禮了,葉子仍舊斑斕絢爛,但纏滿了藤蔓的樹幹卻粗獷斑駁。
樹下的樹形杜鵑散落在碧綠的草叢裏,點綴著灌木叢。正是絢爛綻放的時候,無數蜂蟲圍繞著嬌豔欲滴的杜鵑花相互追逐。
我折了一枝桃紅色的杜鵑花,忍不住吟道:“I–lingered-on-my-way-till–thy-cherry–tree-lost-its–blossom,but-the-azalea–brings-to-me,my–love,thy-forgiveness.”
突然,我的目光被那棵法國梧桐深深吸引了,樹幹上的兩處藤蔓竟有被利器割斷的痕跡。
我將手中花插到挎包的拉鏈上,從地上撿起一根枯枝挑開那兩處斷藤,看到樹幹上刻著幾行歪歪扭扭的字,由下至上均是“Azaleaisback”。看得出來,這些字都是出自一人之手,而且有些年頭了。
我正待撤退,抬眼卻發現比較高的部位還刻著一行“Breach-for-breach,eye-for-eye,tooth-for–tooth.”
這個人和別人有什麼深仇大恨,為什麼大費周章在樹上刻下這樣一句話?這行字上還未產生樹紋,應該沒刻多長時間。
手機響了,小西隻說了一句話就掛斷了:“警局,馬上。”
我扔下枯枝就往外跑。一般情況下,她說話如此簡短,就說明案件有了巨大突破。
果然,小西的臉上有著抑製不住的喜悅。
然而,我透過單反玻璃看著裏麵憔悴焦慮的保鏢,心裏竟有說不出的失望:“我還以為他會和平道一樣寧死不屈,怎麼這麼快就招供了?”
小西攏了攏頭發,得意地一笑:“山人自有妙計。”
我笑了笑,走到控製台前重播了小西的審訊過程。
那個保鏢始初確實是保持了一個合格的手下應有的職業操守,油腔滑調,百般狡辯,避重就輕,一直在指責小西無緣無故逮捕了他。
最後,小西接通了大周的視頻電話:“你看,我們的一個同誌就在你們的大本營裏,你老板早就扔下你走了。怎麼,你還真打算當替死鬼啊?先不說你襲警,單就你謀殺公民周石未遂這一條,就夠你在監獄裏待上一陣子。”
保鏢張口結舌地望了望小西,又盯著手機屏幕看了幾分鍾,終於妥協了:“我認罪。”
其實他的供詞也沒有太多價值,他跟了千羽墨沒多久,隻是負責看家護院,沒有參與過任何一項機密任務。但是,他透漏了一條重要線索:“我前天晚上看到平道帶著一個昏迷的女孩回去,昨天又帶回去三個。”
小西遞給他一張照片:“你前晚看到的是這個女孩嗎?”
保鏢接過照片,眯著眼睛看了好久,才說:“很像,身材發型都一樣。但是院子裏太黑,我沒有看清楚。”
小西看起來有些失望,坐在椅子上許久沒有再說話。
保鏢小心翼翼地看著她:“警官,我要是提供了重要線索,可不可以現在放了我?”
小西頭都沒有抬,不客氣地說:“那要看是什麼線索。”
他麵上一喜,搓了搓手說:“我懷疑,那個大明星白雪簫和我們主人相勾結。”
小西眼光一閃,挺直腰背,腦袋前傾:“你有什麼證據?”
他咽了一口吐沫,即刻興奮起來:“我親眼看見,親耳聽見的。前晚,主人扶著一個戴著墨鏡的女人回來,密談了很久,好像還簽了什麼協議。”
他越說越興奮,幾乎都要忘了自己深陷何處,吐沫星子噴了一桌子:“我們那裏很少有客人,更別提這麼一個漂亮女人了,我就多看了幾眼。在她出大門的時候,我就認出她是白雪簫了,真人可比電視上漂亮多了。他走了之後,主人……”
小西咳嗽了一聲,他不管不顧,繼續眉飛色舞地說:“主人吩咐幾個親信裝扮好,到世界大道的停車場和白雪簫彙合。一個小時之後,他們就抬著一個昏迷的女孩回來了。昨天,他們也是趕去參加了白雪簫的兩場粉絲見麵會,第一場見麵會之後,他們又抬著三個女孩回來。嘿嘿,不知道第二場結束之後會有什麼收獲。”